“那怎么闹呢?”蒋隽问道。
“我们不能轻易回去。”闻敬说道:“若是我没猜错,是闻旭指使他们绑了我们。就算隽表弟闹到了陛下面前,陛下倒是会给姑母一个交代,或权或钱,安抚好姑母,再以皇后的名义赏赐了骆乔,这事就彻底压下来了。”
“怎么这样啊?”蒋隽苦着脸,“那咱们三个受的罪就白受了?尤其是敬表哥,陛下不安抚你,不罚闻旭那个讨厌鬼吗?”
闻敬微微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大概率,李昭仪会受罚了,跪个一两日,再禁足十天半个月。”
蒋隽拉着闻敬的衣袖,他以前都只听说宫中还有一个表哥,都没有见过,前几日见了才叫人去打听了一番,才发现敬表哥也太惨了。陛下全然当做没这个儿子,后宫也跟着当做没这个皇子。
为什么呀?
闻敬倒没觉得什么了,他都就对亲情庇护毫无期待了。
“如果我们要闹大,那就得闹得全城百姓都知道。”闻敬道。
“我正是这意思。”骆乔笑着看挤成一团的歹人,“拍花子。”
闻敬灵光一闪,赞同道:“妙。”
“妙什么啊?”蒋隽没懂。
骆乔拿桌腿戳了一下其中一个歹人,道:“待会儿,你们就去游街,说自己是拍花子。”
“我们不是拍花子!”众歹人七嘴八舌反抗。
叫他们承认自己是拍花子还游街,全城的百姓会一拥而上杀了他们的。
骆乔:“我说你们是,你们就是。”
“那你还不如就直接杀了我们。”歹人们作视死如归状。
“哟,让我直接杀了你们是吧。那好。”骆乔看了看手底下的石磨,眼珠一转,有了主意,“我兖州小神童的名号相信你们都听过。我五岁就轻轻松松杀了一百多人,杀你们几个,小意思。等着。”
歹人们面如土色。
“等你们死了呢。我就告诉官府,你们不仅是拍花子,还是东魏的细作。”骆乔拍了拍石磨,“光是一拳爆头没意思,这样吧,我看这石磨不错,我见人磨过豆子麦子,还没见过磨活人的,要不我今日试一试?”
歹人们面如金纸。
磨活人?
不不不,她一个小孩儿,她不敢,她吓唬人的。
蒋隽也脸色一白,骆乔是不是有点儿过于凶残?
闻敬拉了一下他,叫他别穿帮了,骆乔肯定不可能去磨活人,搞得血糊刺啦的,多难看。
蒋隽懂了,立刻给骆乔帮腔:“我也没见过呢,骆乔,好玩儿吗?”
“玩儿一下不就知道了。”骆乔把石磨轻轻松松放回基座上,邀请道:“一起来玩儿,这里十多个人呢,咱们一人磨五个,绝对能玩儿过瘾。”
闻敬作苦恼状:“可这石磨太小了,不太好磨吧?”
“这简单,把人拆了磨。”骆乔一掌拍到院中的合欢树树干上,合欢树“咔擦”一声,缓缓倒下,“先拆手脚,再拆脑袋。”
歹人们鼓着眼睛看倒在院墙上的合欢树,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咔擦”折断,然后被石磨碾压成肉泥的未来。
“我我我、我去——”歹人们吓破胆了,争先恐后请求骆乔让他们去游街,去京兆府,去哪里都好,不要待着这个小院里。
这哪里是小神童,整个一魔鬼嘛,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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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衙门前那叫一个水泄不通,百姓有多痛恨拍花子不言而喻。
更有家中丢了孩子的在衙门前痛哭,围观的百姓自觉给他们让出府门前的位置来,对这些人的同情更化为对拍花子的痛恨。
京兆尹王预得了消息紧赶慢赶地赶回衙署。前头寿昌公主府派人来传话,说寿昌长公主二子素影园丢了,他连忙放下一同观灯的家人,回来安排人手去寻。
没多久,席司徒府上派人来传话,卢乡侯之女在素影园丢了,王预吓呆了——谁敢抓走这位?那真是老寿星上吊呐!
因为都是在素影园丢的,素影园的主人晋王妃也难逃失察之责,也派人来给京兆府传话。
弘农蒋氏、成国公府、平国公府都派了人来,重要的是,太子也派人来传话了。
王预一个头两个大,他真想知道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抓走这两位,等抓到人了,他一定要好好看看。
然后呢,他还没有抓到人也没找到人,衙署书令就跑得鞋子都丢了一只找到他,说被拐走的两位自己把拍花子抓住了,并且扭送到了府衙,还有,一同被拍花子拍走的还有五皇子。
王预眼前一黑,差点儿没昏倒。
可现在还不是昏的时候,他问:“还有吗?”
书令说:“几乎全城的百姓都围在了府衙门前。我听人说,五殿下他们反抓了拍花子,把拍花子绑着游街游了半城。”
王预:“……”
“府尹,府尹,您还好吗?诶,诶,诶,府尹,您别倒啊,现在怎么办啊?”
怎么办?
王预很坚强地没有昏倒,“走,快些回去。”
等他赶到县衙,看到的就是——三个小孩倚着一个……好像是石磨,时不时拿棍子戳捆成一串的歹人,叫他们继续认罪不要停,旁边府吏手足无措地围着他们。
王预努力地挤过去,朝闻敬行礼:“五殿下,下官京兆府尹王预,先前素影园报案,说您三人丢了,您能平安无事,还抓到了这么多歹人,果真上天庇佑。蒋家二郎逢凶化吉,遇难成祥。骆姑娘,神勇非常。这事就交由下官来办,定给五殿下一个满意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