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给两位倒了茶,赵幼澄也说:“我大师兄也定在了四月,到时候怕是会在京中成亲。”
徐氏立刻说:“那到时候要让蕴玉张罗。他毕竟是做长辈的。”
赵幼澄笑笑,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说起裴岘,她就想起那夜他远远站在人群之外盯着她的样子。
他好像很少走到人群中间来,可站在背后注视着她,让她更难心安。
几个人聊了一中午,徐氏带着礼物上门,说明了是为了感谢她那晚照顾裴芝玉。也是有心打听刘家和忠义候府的事情,是否牵扯到裴岘。
前者赵幼澄领情,后者她只当自己不知道,都有方氏给她介绍了。
傍晚前方氏和她都起身告辞。
赵幼澄备了礼物,让两人带回去了。
方氏洒脱毫不客气,笑着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徐氏难免拒绝,章嬷嬷年纪大笑着说:“夫人别客气,我家殿下是小辈,她就这个性格。”
裴芝玉又收获了一箱首饰。
赵幼澄的首饰不敢说上京城最名贵,但一定是上京城贵女中最多的。
马车上裴芝玉抱着小箱子,徐氏打开看了眼,那支鸾凤金步摇她见过宫中嫔妃戴过,都是内造的东西。
“那日就带回去一大箱子,怎么又收了这么多?”
裴芝玉不好意思说:“我不肯要,可是安成公主不依,殿下说她最晚月底就能搬出来住在太微宫,到时候让我去给她作伴。”
徐氏看着女儿乖乖的模样,心里有些明白,婉淳公主是喜欢女儿乖乖的,这样陪安成公主也放心。
她心里又觉得怪异,婉淳哪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娘子,真真是玲珑心思。
她胡思乱想了一路,等回去见裴荀已经回来了,见她才进门,好奇问:“你这是去哪里了?”
徐氏:“太微宫。”
裴荀放下手里的茶,看她一眼。
徐氏:“上元节那夜也多亏殿下照看芝玉,蕴玉领回来人也领回来一箱子礼物,我今日上门,殿下又送了芝玉一箱首饰。实在大方。”
裴荀淡淡说:“天家公主,自然尊贵,封赏也厚重。”
“我今日去遇上安成公主和都统衙门总督赵善易的夫人也在那儿,她们看起来很亲近。这位殿下做事不显山露水,亲眷们都很亲近。”
裴荀叹气:“被召回上京城,能安安稳稳住在太微宫,而让陛下和太后娘娘和和和气气不生间隙,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他也就说这一句。
徐氏知道,裴荀不爱提这些,在家中极少提外面的事。徐氏说起刘家,又说:“今日遇见赵善易的夫人倒是爽快人,称刘家和忠义候府是天作之合,我是又生气又解气。”
裴荀当日宴请刘重儒想问询几句,即便亲事不成也不好闹的不好看,当初母亲和夫人看上刘家女儿,他还没有回来。难免少了些礼数,但刘重儒没有赴宴,他也没往心里去。
裴荀是一心为幼弟,亲事不成,他自然也不再问,将此事揭过去了。
刘重儒后来也可能转过弯来了,打发人来请他,他也没理睬。
既然亲事不成就算了,刘家的人他本也看不上。
“既然过去了,就不要提起了,蕴玉的亲事还是要你多操劳,只是我看他也没心思。”
徐氏叹气:“蕴玉在家中不觉得怎么样,可出了门像他这个年纪,手握兵权的人,畏惧的自然也多。若不然刘家……”
裴荀:“刘家也不是为这个,那就不要再看书香门第的。”
徐氏和他说了几句,就去忙活了。
裴荀起身去了外东苑,裴岘刚从城外回来,张克坚说,从去年到今年,建奴扣关,西面的羌人逼近陇西之地了。
两人对军中公务处理了一整日,他傍晚才结束。
陛下眼下肯定是不想动,江南不敢乱也不能乱。
马廷庸等人要留着要约束文官,他这等权臣为了震慑在外的地方官。现在又扶起周宪实勋贵一派……
如今是边疆不宁,内腐不绝。
他心里叹气,陛下若真想整顿江南,未必不成,酷吏在前行雷霆手段,震慑江南,再用勋贵抚慰江南,江南贪腐定可安定数年。
虽然凶险一番,但好过连年这样。
第53章 心里的恨
◎再久都记得◎
他忙了一整日, 等回了家,略洗漱后在书房休息,又看见书桌一侧的书架上的东西, 伸手将书取出来, 结果都是搜罗的一些游记。最上面放着的是赵幼澄在姑苏送他的画。这些书回来他忙着再也没工夫碰过。
他伸手将画取下来,那时候她的画还没有落款,也没有用印, 他看了半晌,抬手将西墙上的画取下, 把手中的画换上去。
刚换好,听到院子里大哥说话的声音。
裴荀见他站在窗前出神, 问;“今日回来的晚, 出城了?”
裴岘收起神色:“大哥怎么过来了?”
裴荀面色肃然, 并不说话等进来坐下了, 才盯着他问:“刘家和忠义候府的事,可有你的手笔?”
裴岘无奈:“怎么会。”
裴荀脸色没什么变化, 但知道裴岘不屑与刘家计较后,心情也好了。他坐下后看了眼墙上的画,“原来的南山图换了?”
即便他常年不在家, 对裴岘的关心一点都不少, 裴岘书房挂的画也是他送的。
裴岘指指画匣子:“有些潮了,卸下来了。”
裴荀看着画赞了声:“起笔一挥而就,写意留白都流畅自然。是你画的?”
裴岘也不解释:“不是,是我偶得的。不是什么名家手笔,胜在拙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