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幼澄见他一团稚气,笑着说:“那二师兄肯定是吃亏了。”
宋岚这次愿意说了,“他也是吃了大亏,被揍得鼻青脸肿。躺了几天。”
赵幼澄皱眉:“怎么会这样?他不是有理吗?”
宋岚被她的‘有理’二字惹得大笑。
“是啊,他明明有理,可奈何对方不讲理。”
刘彰丧气:“师兄怎么能如此!”
赵幼澄和宋岚笑得乐不可支。
赵幼澄笑过后又安慰他:“二兄别怕,彭懿手下有一批武将,我让他明日跟着你去寻仇,才不怕区区恶仆。”
刘彰闷闷说:“才不用,这成仗势欺人了。”
赵幼澄收起笑意,一脸认真说:“我就是要仗势欺人,那些人明明知道你是我师兄,偏偏当着你们的面,诋毁非议于我。明知道天家公主,却丝毫不以为,不过是欺我是女子,欺我年幼面嫩,欺你们是真君子。这等小人我偏偏不如他们的意。师兄只管去报仇,我让彭懿跟着去。我就不信闹到赵善易表哥那里,能说出我的不是来。”
刘彰简直无可反驳,听着倒是挺解气的。
宋岚:“不过是意气用事,对方家里已经送礼赔不是了。”
“赔礼就该握手言和吗?他们诋毁我的时候,就该知道,我不会讲和。”
刘彰这会儿真以为她生气了。
沮丧说:”早知道我也早些学武艺,不至于打架还输了。”
赵幼澄:“不为打架胜出,强身健体也是好的。师兄若是想学,就去永嘉寺那边。”
刘彰:“等明年大考完再说吧。”
之后两人要去永嘉寺那边上香,还要拜见韩奇去请教学问,便告辞了。
等人走后,章嬷嬷低声问:“那些口舌是非,殿下不要往心里去。”
赵幼澄笑说:“我没往心里去,二师兄心思简单,只当是意气之争,对方却未必。前脚打了他们,后脚就送礼上门致歉。可见是惯犯了。不过是欺他们初入京,家中没有……”
她原本想说‘欺负他们没有长辈’,但说到一半,突然才想到,怎么没有长辈。
裴家不就有师叔在嘛。
长辈这时候不出头,什么时候出头,那不成只受礼,不出力?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第43章 由着她胡说八道
◎由着她颠倒黑白◎
她装模作样, 甚至翻出来经义,引经据典,极尽所能。
提笔洋洋洒洒写了几大张, 为两位师兄叫屈, 求师叔庇佑,言辞恳切,历历在目, 刘彰惨之又惨……
裴岘此时正从含云殿出来,陛下如今住在含云殿闭门不出, 除了大朝会,都是召见大臣们在含云殿议事, 今日召集他、赵善易、孟廷元等人。
主要为了高崎之事。
高崎固然心是好的, 但做事没有规矩, 坏了规矩。被内阁大臣拿住把柄, 陛下只追究他失察之罪,申斥之后, 法外开恩没有问罪。
刘正东在江都因为夏粮的事情,孟廷元已经审理完毕,亏空库银, 家资豪奢是不争的事实。
刘正东以及其弟斩首, 家族男丁皆充军流放,女眷发卖。
此案不过两月,就在腊月二十三这日结束。
吕大人看着像是有话要说,但最后终究忍住了。
最后还是周宪实保举,高崎去了云南。他是吏部尚书, 最适合给这个台阶。这个人情他要给陛下和吕大人圆回来。
所以今日殿内, 君臣之间相得益彰, 一派和煦。
剩下的细枝末节,不过是各部衙门将事情落在实处,比如刑部彻查余下的涉案的人员,户部收拢贪污的账目,吏部做好考核工作……
赵善易见事情最终就这么放下了,不动声色看了眼裴岘,什么话都没说。
裴岘也知道,陛下的意思,就是到此为止,不准再追究,江南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这些人他要慢慢处理,牵一发动全身,引起朝局动荡,势必会让那些人反扑。陛下厌烦了,不想闹大了。
他听得叹息,今日入宫,也不过是提点他和赵善易,做按察使出巡地方上,做事眼睛放亮,不要像高崎这样,将事情做到不可挽回的境地。
不得不说,陛下心思深远,将朝中各派安抚的妥妥帖帖。
裴岘却在其中,窥见了周宪实的本事。润物细无声,不显山露水,只是得了后族显贵的名声,这些年稳稳的坐在吏部尚书的位置上,也不曾图谋入阁,更不曾与谁结党营私。
这样的好名声,不怕陛下看不见他。
陛下如今和内阁不对付,需要同盟,周宪实得圣宠是显而易见的。
直到从宫门中出来,裴岘还在思索,赵善易见他今日坐马车而来,二话不说就挤上来了。
裴岘给他让了位置,也不说话。
赵善易长叹了声气,也没说话。不知是为了高崎,还是为了陛下。
最后也不过说了一句:“陛下想过个好年。”
可不是嘛,陛下发了笔横财,处置了漕运总督,还捞出高崎,让马廷庸等人无话可说。
但这件事总是让人不那么舒服。
直到回到裴府,两人都没有说话,刚进门,就听见夏进说:“二爷,公主府来信。”
赵善易:“咦?长公主吗?”
他比裴岘都上心,进门问:“在何处?让我看看。”
裴岘面无表情跟着他进门。
信就在桌上,裴岘拆了信,面无表情看着,一叶接着一页,尽是些废话。
裴岘收到她的信,已经不似当初的惊诧,已经习以为常了。
赵善易按耐不住,也有几分担心,问:“怎么了?我没听说太微宫出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