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人间不二法(204)
三人拜谢了白狐,并肩踏上水面,等候越来越繁密的桃花雨将她们送往凡间。
“哎,对了。”萧凰又转向温苓,“只想着问你了,还不知仙祖愿不愿意同去呢。”
温苓“哧”一声笑出来,俏皮地挑了挑眉毛。
“她呀,随我。”
话音一落,巳娘就在心里嚷嚷起来了:“什么什么,谁随你了?气儿还没消呢!”
边塞。
春寒料峭,暮晚云平。
毡房里,铁锅慢悠悠蒸腾着水雾,被天窗的霞光染出暧昧的软红色。
蛮蛮捧着半碗奶茶,眼光盯着锅上的烟霞。
花不二也端着半碗奶茶,眼光却一直盯着蛮蛮。
放在以前,她根本不稀罕瞧她,甚至一瞧见她就心烦。
可今天有点不太一样。
让蛮蛮吃饱穿暖照顾了大几个月,伤好全了,精气神也足了,难免开始想些见不得人的事了。
无论做人做鬼,花不二从来都是离不了女人的。
可偏偏这鸟不拉屎的荒草原上没有女人。
——只有这个蛮蛮。
躁动压倒了讨厌,她忍不住多打量她一会儿——哪怕不比自己天香国色,倒也是个气度不凡的美人胚子。
尤其是那双杏仁眼。
……空灵,深邃,美。
蛮蛮察觉到她别有用心的目光,便有意无意地躲着,要么低头喝奶茶,要么抬头看烟霞,总之就是不敢往花不二这儿撇。
这让花不二心里很不自在。
你情我愿的事,有甚么好躲的!
就姑奶奶这模样,这本领,还能害你吃亏了不成?
她心里头骂骂咧咧,一大口饮尽了奶茶,气恼里带着不经意的撩拨,把空银碗递到蛮蛮手边。
蛮蛮迟疑了一下,慢吞吞转过来,接了。
接碗的一瞬间,花不二指尖一抬,碰到了蛮蛮的手背。
明明只是云淡风轻的一触碰,蛮蛮却似被咬疼了一样,猛然缩回手去,那空碗一失衡,“啪嗒”跌在了地毯上。
花不二的火气“噌”一下顶上来。
她强忍住将她扑倒的冲动,气呼呼将袍尾一甩,起身一闪冲出了毡房,身后的门帘子让她摔得东歪西晃。
她走在微微泛青的草地上,凉风裹着晚照直扑面门,激得她愈发火上添油。掌心里燃起凶恶的鬼火,“嚓”一声削倒了三四根木桩子。
打生前到死后,她还从没被女人这样嫌弃过。
……何况蛮蛮每一次都是这样。
这几个月来,不论吃饭也好,换衣裳也好,擦洗敷伤换药也好,总免不了发肤间寻常的触碰。
可这蛮蛮总是小心翼翼的——碗筷要先搁在桌上,换衣裳必须隔着布料,就连涂药都要用厚厚的药膏护住指尖,仿佛碰着她一丁点儿,就会中毒身亡似的。
花不二翻来覆去想不通。
她若这样嫌弃她、害怕她,何苦还要把她捡回来,劳心劳力地照顾她。把她扔在荒野上喂狼,岂不是好?
她越想越生气,汹涌的无名火又烧出无比强烈的(不能写),真想有个女人酣畅淋漓地睡一觉,想得她快要疯了。
然而除了屋里的蛮蛮,方圆百里再没有一个女人。
而这个蛮蛮,明摆着是不愿被碰的。
嗯……
难道……要强人所难?
不成,有辱她床上君子的亮节高风。
……难道就这么生憋硬忍?
不成,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唉,实在没女人的话,要不然……
花不二正走到毡房后头的牲畜栏,朝围栏里悠闲睡卧的牛羊瞥了一眼,登时胸口直翻恶心。
……不成,不成,这……这怎下得去手!
胡思乱想一通,花不二心念回潮,又是悲哀自怜,又是愤恨乖张。
他大爷的,姑奶奶丢了爱人,又被床上暗算捅刀子,既让旁人欺辱得这样惨,凭什么我就不能欺辱旁人?
什么床上君子,姑奶奶才不是什么狗屁的君子,我就是小人,就是恶棍,就是畜生!
——今儿这个蛮蛮,我花不二是睡定了!
她一跺脚下定决心,转身一纵,直奔毡房里去。
“嚯啦——”帘子一掀,就看见蛮蛮坐在床前收拾毛毯。
眼看着花不二汹汹逼近,蛮蛮不免露出几分惧色。她怯怯站起身,正待从她身边溜走,却被花不二一把攥住胳膊,又被她小臂拦住胸口,脚底下一个趔趄,重重摔倒在一床毛毯里。
花不二一手把她按在床上,另一手拽开她的腰带,就要撕掉她的衣袍。
蛮蛮被这粗暴行径吓得脸色苍白,双手死死抓住她的手腕,拼了命不让她扯动自己的衣襟。一个催劲拉扯,一个奋力挣扎,就这么僵持着不上不下,床都被压的“咯吱”乱响,衣裳却半点儿也没能撕开。
“怪了,这小东西看着也不怎壮实,怎的劲儿比九头牛还大?”花不二心中暗骂道。但因此刻绮念攻心,却没多想区区一个牧羊姑娘,为何比她一个无间诀厉鬼还有力气。她恨恨一咬牙,指尖都刺出鬼火来,终于挣动蛮蛮的阻拦,“哧”一声裂帛响,将衣襟撕破了小小的一角。
可这么一撕,蛮蛮的眼圈瞬间就红了。拦着花不二的双手颤抖个不住,泪水伴随可怜兮兮的哽咽声,“滴滴答答”落在花不二手上。
花不二一怔神,但看蛮蛮哭得凄惨柔弱,顿时觉得自己这样强取豪夺,似乎有点儿太禽兽了。
可那股火都烧到天灵盖了,岂能在这关头善罢甘休?
她蛾眉一蹙,灵机一转,马上改变了主意。
——既然蛮蛮不让我睡,那就让蛮蛮睡了我。她也不吃亏,我也过了瘾,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