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但是开始发疯(63)
他今天稍微有点累,可能昨晚没休息好,莫名其妙失眠了,所以这会儿打算晚上早点睡,同行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最后一点的积水也扫除干净,阮榛在台阶上摔了摔扫把,抖掉上面积攒的水渍,然后将其靠在校门口,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打一半,就顿住了,嘴巴还张得很大。
校舍外面站着个人,不知待了多久,手里拿着把黑色的长柄伞,很安静地看着他。
“宋……先生,”
阮榛愣住:“你怎么来了?”
宋书灵没有回答,还在看他。
没有豪车和司机,也没有前呼后拥的助理,宋书灵就这样孤零零地站在那儿,身后是如黛的连绵青山,头顶是没完全散尽的沉闷乌云,仿佛他是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未来得及沾染山里的水汽。
因为看起来,似乎有些孤独。
过了很久,也可能只有一瞬,宋书灵笑了笑:“顺路。”
阮榛:“……”
特么顺路跑了八百多公里来这深山老林吗,连个车都没有,怎么的,飞着来的啊?
他总感觉宋书灵有点儿装比,都什么情况了,还嘴硬着呢。
觉得这样很有气质吗?
呸。
“没想到你来这里了,”宋书灵继续,“正巧,过来见了一面。”
他的心跳的很快。
阮榛站在那儿,穿着个浅白的毛衣,卡其色的裤边卷了几下,露出一小截沾了泥点子的腿,头发没怎么剪,在脑后低低地扎着,眼神还有点懵,满脸的不可思议。
三个月的功夫没见,怎么还跟以前一样,这么可爱。
而他决定来这里见阮榛,也用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
怕打扰,怕对方厌烦,怕自己一厢情愿。
到底还是来了。
千里迢迢,宋书灵只觉得自己疯了。
因为他居然迟疑在校舍之外,听着里面的聊天嬉笑,没敢踏足。
而是揪了朵淡黄色的小花。
他见过的,有次慈善晚宴上,一位穿着高定满身奢侈品的女星,居然在庭院无人的花架下,流着泪揪一朵蔷薇的花瓣。
“他爱我,他不爱我……”
宋书灵本打算借着抽烟的理由撤走,见此情形沉默了下,转身离开,吩咐助理留意,别让人打扰了这位心碎的可怜人。
虽说如此,他还是觉得太过幼稚。
但如今,看着手中那朵无辜的野花,宋书灵一时无言。
阮榛就站在他面前。
大概气氛太尴尬了,对方笑了笑,似乎在努力找话题。
“怎么样,感觉我来这儿几个月,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刚扫完地,手脸没来得及洗,裤边湿了一半儿,还溅上不少泥巴,阮榛大大方方的模样:“我感觉自个儿变化还挺大的。”
是不是有种教师的压迫感了?
现在他扔粉笔头,百发百中,砸得贼拉准。
除此之外,劈柴摘果这些事都亲力亲为,阮榛觉得自己肯定“糙”了不少,虽说家里条件不怎么好,但张老头很娇惯他,那么现在,掌侧的薄茧和膝盖的磕伤,是不是格外给人信任感?
宋书灵摇摇头:“没有。”
可能是阮榛的笑太漂亮,也可能是这段日子的纠结迷了心智,更可能是刚才揪了朵无辜小花,人家开始报复他。
总之,宋书灵脑子抽了那么一下,想起了第一次见阮榛的模样,话也不过脑子地脱口而出。
“还是一样的……风情万种。”
第31章
这会儿是周末下午, 天刚放晴,地还湿着,村长黄洋骑着个小三轮过来送菜, 还没到学校门口呢,远远就看见个陌生男人在那站着, 一动不动。
黄洋眯起了眼睛。
肯定是外地人,太格格不入了。
他直接踩下刹车, 突突叫的引擎声停下, 而那男人也正好侧了下身, 和他对视了一眼。
莫名的,黄洋心头一跳。
还没令他反应过来,就见到一截粉笔头在空中划出个抛物线, 准确无误地砸在男人头上。
黄洋愣住了。
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阮老师拿着一手把的粉笔头,追着那男人的脑门砸——说是粉笔头, 全都是用到最后一点跟指甲盖那么大的, 气势汹汹,准确率极高。
可以,没浪费教学资源。
黄洋村长瞅了会,觉得不是个事, 试探着开口:“阮、阮老师?”
阮榛手上动作没停:“村长,您放心,等会我再给地扫一遍!”
黄洋:“……”
他并没有在提醒对方整理现场遗迹!
最后一截砸完后,阮榛终于卸下一口气似的拍拍手,扭头去拿扫帚,同时用胳膊肘推开试图帮忙的男人:“别动, 一边儿待着去。”
男人也真的不动了。
黄洋从三轮车上下来,大眼一扫, 感觉对方比自个儿还要高一点,明明西装革履,文质彬彬,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绷紧肌肉,以一种防御的状态来面对,虽说坝底景色优美气候宜人,但由于交通不便,来的外地人寥寥无几,其中多半就是阮榛这类的支教老师,或者是帮扶的工作人员,很少,不,或者说黄洋从未见过、接触过这种类型的男人。
姿态很低,依然能感觉到惯有的上位者姿态。
风像远处山脉的呼吸,均匀而浅淡,送来秋意的微凉。
阮榛唰唰地扫完了地,又接了盆水,看也不看地朝外一泼,大有一种“走吧您嘞”的潇洒劲儿,而那个男人除了一开始的对视之外,再没看过黄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