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炮灰,但是开始发疯(9)

作者: 禾花 阅读记录

是要亲手装殓骨灰吗?

他还以为阮榛是被父亲强娶来……不,一开始的确是这样,父亲亲口承认的,而相遇到今天,不过短短两周多的时间,怎么就这么深的感情?

不信,一定有诈。

宋书灵眸光幽深:“可你刚才说,让我救你。”

阮榛又擦了擦眼睛:“我怕少爷们不愿意,要是圆不了这个心愿的话,我就一头撞死。”

偌大的灵堂里,只有簇簇的烛火闪动。

太假了。

但有时候假到一定地步,反而会有种神奇的效果。

就像丑的东西不稀罕,但丑到牛逼的一定要多看两眼一样。

要的就是这种似是而非的诡异。

“好。”

低哑的声线中,带了点说不出的笑意:“等会,我带你去。”

但这点的笑,不是唏嘘或是感慨,而是一种,饶有兴趣地踩住猎物尾巴的——

恶作剧感。

阮榛终于放下胳膊,拢了拢自己有些散落的衣襟。

还是冷。

管家匆匆过来,踮起脚在宋书灵身后耳语,宋书灵点头:“知道,去准备吧。”

“好的先生。”

管家答应后,畏惧地瞥了阮榛一眼,就悄无声息地后退着离开。

与此同时,侧面的门打开。

宋书灵做了个请的手势。

“走吧,”

他语气淡淡:“去为我大哥敛骨。”

-

灵堂距离焚化的地方,隔着个空荡荡的院子,之前说了,按照宋家的规矩,火葬以及去往墓园的时候,一定要是半夜时分,所以这里安静极了,除了几名工作人员之外,连个顺着墙角溜达的野猫都没有。

只有偶尔的蛩鸣。

阮榛的牙齿都在打颤。

太冷了。

他悄咪咪地侧眸,看向旁边的宋书灵。

男人头发全部向后梳,露出英挺的眉眼,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甚至还刻意落后自己半个身位,似乎是以示尊重。

但问题是,这个角度,正好让席卷而来的风,完完全全地刮在阮榛身上。

要是并排走,还能帮忙挡那么一下。

可恶。

阮榛在心里破口大骂。

对方穿得那么暖和,他却被寒冷的夜风吹得直抖,短短一百米的距离,已经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而宋书灵连个眼神都没给自己。

好容易到了地方,工作人员拉开门的瞬间,阮榛就以闪电般的速度冲了进去。

冷死了,赶紧进去暖和暖和!

只是身后的宋书灵,终于有了点诧异的神色。

他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打量阮榛的背影。

这么急切吗?

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再见大哥一面?

“请问,是哪位先生的要求?”

不愧是宋家的排场,室内摆满了鲜花,旁边站了两列穿着整齐的工作人员,都一身肃穆的黑色西装,恭敬地垂手而待。

就烧一个人而已,不至于。

“是我,”

阮榛抿着嘴唇,扭头看向宋书灵:“不过,能不能让大家先回避下,我想和他说说话。”

宋书灵淡淡地开口:“都成一把灰了,没什么可说的。”

阮榛顿了顿:“但是,这是您兄长的遗愿。”

他快撑不住了。

殡仪馆最前方的院子里停着车队,马上就要去往墓园下葬,再不抓紧时间,阮榛就真的要破罐子破摔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宋书灵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飞快地过了一遍。

“好。”

宋书灵抬了下手,旁边的工作人员和管家立马后退,悄然从外面关上了门。

连一声咳嗽都听不到。

而宋书灵纹丝不动,仍是这样挺拔地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看着阮榛。

“三爷有这样的爱好吗?”

阮榛背对着他,已经走向旁边的工作台:“喜欢听哥嫂说小话?”

“是,”

宋书灵淡淡地回答:“学会了,以后也好讲给我的夫人听。”

手掌按在铺着黑丝绒布料的台子上,下面垫的大理石渗着阴凉,阮榛手指微微用力,关节显得好是苍白。

没时间搭理后面那个混账了。

他戴上手套,先用丝帕给白玉骨灰盒认真地擦拭一遍,然后转向身后的焚烧炉。

最中间的格子已经打开。

背对着宋书灵,阮榛不必再做什么表情。

又见面了啊,宋琴文。

当初再怎么权势滔天的男人,现在也不过栖身于小小的盒子里。

该做何种感想呢?

是否知道,自己死后的洪水滔天?

敛骨没什么复杂的程序,只需要小心地把骨灰转移到骨灰盒内,有手就能做。

所以刚才,宋书灵没有拒绝阮榛。

不管有多少花花肠子,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人的动作,恭敬、认真、而又小心翼翼。

像对待一枚轻飘飘的羽毛。

阮榛的确是这样做的。

不过他的表情,没有一丝的哀悼。

为什么……

烧得这么干净吗,居然什么也找不到!

他背对着宋书灵,有些慌乱地用工具扒拉着骨灰……连块石子大小的骨头都没有,哪儿有钥匙的影子!

阮榛脸色苍白。

耳畔仿佛响起宋琴文的笑声。

人年龄大了,笑得厉害就容易咳嗽,喉咙像坏了的老风箱,呼哧呼哧地漏着风。

三天前,他被迫前往宋家,在那富丽堂皇的卧室内,见到了躺在锦绣堆里的宋琴文。

“好孩子……”

宋琴文拍了拍床褥:“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阮榛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