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鱼入沼(67)
“你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你只是觉得自己过得开心,所以想继续维持之前的状态。就像你那天在沙发上想亲我,我问你原因你说你不知道,事后跟我解释只是因为妈妈生病了而感到恐慌寂寞。”
“不接受我,又渴望我陪着你,我是免费的玩具吗?”
江琳怔怔张嘴:“我没那么想过。”
闻祈勉强提着唇角笑一下,仰着脖子喝完杯中剩余的咖啡,偏开头错开话题:“卓恪方回来了。”
店里正好叫到她们取的号码,闻祈先一步拿着小票进去,卓恪方大步走过来,说不好意思附近没有停车位,她找了很久才把车停好。
江琳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喏喏点着头,握着手里凉了一半的咖啡。
三个人公事公办,除了大赛的项目企划之外没有聊任何其它的东西,差不多到晚上六点半的时候,江琳去洗手间接了江琳的电话,被催着尽早回家吃饭,不然炒的菜都要凉了。
江琳跟两个人告别,准备拎着包先走,临走前停了一下动作,侧目看向闻祈,对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投来,于是心里又酸胀起来。
店里的人少了许多,来办公的人也都纷纷拎着电脑手提包推门离开了,橱柜那边传来玻璃杯相互碰撞的声音,服务生已经开始收店。
头顶只剩下一圈暖光灯还亮着,和夜色混杂缠绕着,给人一种安宁平和的错觉。
卓恪方把电脑关机,看见闻祈单手拖着下巴,双眼望着落地窗的位置,眼神发空。
她心下了然,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闹矛盾了?”
江琳不在身边的时候,闻祈的情绪一直都是颓恹的,眼中无物,空寂可怕:“等太久了,没耐心了。我一直跟着,她就以为我会一直当她的小狗,招招手就过去,根本没有危机感。”
怎么江稚茵就不能能像她一样,每分每秒都叫嚣着嫉妒心,患得患失到精神紧绷……
“那要是她真没那意思怎么办?”卓恪方问。
闻祈把身子坐直,视线落往灯影晃动的虚空。
“能怎么办?再追,再松手看她过不过来,我只有这个办法了。”
卓恪方看着她偏执的态度,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只能留下一句“祝你好运”。
在卓恪方走后,闻祈慢吞吞收拾东西,店里的员工开始礼貌催促,她说自己会尽快离开。
搁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亮起,一个她眼熟的号码打了进来,闻祈视线一凝,把电话挂断。
对方的短信几乎是立刻弹进来:“你甩得掉我吗?”
她视线一瞬间变得冷戾,直接把那个号码拉黑了。
手机回到主页面,闻祈摁开了微信,看着置顶的对话框,上面有一个红色感叹号。
是她在新年那天,断网发出去的“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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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稚茵在年后回到了海城的家,明明并没有离开太久,家里怎么就变得灰扑扑的。
沙发上的被子都被叠好搬进了柜子里,沙发垫平整得像是根本没有人睡过的痕迹,洗手台的牙杯也只剩下自己的一只,挂钩空掉了好多,天花板的防水漆又渗出一块水渍,无人修理。
江稚茵默默把自己的毛巾整理好,又安静地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看见地面有头发,她记得之前有买过粘猫毛的滚筒,可以把头发和灰尘都粘起来,结果翻遍家里的柜子都没有看见。
似乎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江稚茵急忙折回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摁通了闻祈的电话,一只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握成拳头放在膝盖上,似乎有点紧张。
十几秒后电话才被接通,对面“喂”了一声。
她把声音放得自然:“家里那个粘毛的卷筒,你是不是带走了?我找了很久没找到。”
闻祈静了一秒,答:“用完了,你在网上再买一些吧。”
“哦……嗯,好吧。”
江稚茵没挂电话,两人都听着各自的呼吸声。
她下了很久的决心,刚要开口,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你——”
“我——”
于是想要说的话只能退而求其次,闻祈率先一步开口:“我离开的时候只带走了我的行李箱,其余的东西没碰过。”
“嗯。”
“以后这种事情,就不要打电话了。”
“……”江稚茵持久沉默,“我再也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可以打,但我们现在是那种可以随时分享生活中的小事的关系吗?”
江稚茵不说话。
闻祈在短暂沉默后再度开口,似乎在叙述事实,又平白一副循循善诱的口吻:“如果不是的话,就拣着重要的事情说吧。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你只是想跟我说话,但于我而言,我会误会。”
“江稚茵,如果不愿意,就别给希望,吊人胃口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
那你就不是吗……
江稚茵很想问这句话,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只能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发起呆来。
二月末尾的时候开了学,陈雨婕为学生会的各种事宜忙得团团转,每天都在被当成免费劳动力,叫苦不迭。
江稚茵偶尔在没课的时候会去帮她的忙,但是她这阵子心情不佳,做什么事都有点失魂落魄的,帮忙搬舞台道具的时候还差点砸了脚。
陈雨婕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在下面的观众席上休息一下,江稚茵揉一下太阳穴,点了头。
中间休整的时候,陈雨婕从自动贩卖机那儿给她捎了一瓶水,然后坐在她旁边问:“你最近怎么了,有烦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