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殿下的金丝笼是为我编的(180)
“到了这一步,皇后娘娘何须再狡辩,左右都是死,难不成你否认了就能死得慢些?”
“放肆!”沈华玲挣着抬头怒瞪李徐,知逃不过一死便也不再掩饰,“本宫的命何时轮得到歌姬之子处置?妖媚祸主的卑贱之人所生,无怪乎得志猖狂。”
李徐听得这话没有动怒,只是平静地笑着点点头,似云淡风轻。
“终于肯说实话了?母后这么多年装得一副慈母模样,想必也很辛苦吧,毕竟要常常面对的是我这个歌姬之子、卑贱之人。”
帷幕后,谢辞听着自嘲之语心里发酸发疼,闷闷的,透不过气。
相识数年,好像在今日他才真正开始认识李徐这个人。
他从前所认识的李徐,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万金之躯,自幼养在皇后膝下,与太子如同同胞兄弟,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无论何时这个人都是一副温柔的模样,但在温柔的表面下却是日日夜夜的煎熬。
怪不得...要给太子和长公主那种死法,仇可报,恨难消。
不曾展示在他眼前的那面,是只有李徐自己可以感受得到的痛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沈华玲的笑声回荡在寝殿内,慢慢将谢辞的思绪拉回。
许是知晓结局又已经将儿女托付出去,沈华玲便显出一副再无顾忌的模样。
“一枚棋子、一条狗根本不配本宫花这么多心思,本宫现在只后悔没有一起处理掉你这个贱种!”
“母后骂起人来倒是比皇兄难听多了。”
沈华玲怔了下猛然盯向李徐:“你把元儿怎么了!”
“皇兄与儿臣一同做了个惊喜献给母后。”
李徐含起笑不紧不慢地走到一旁的桌子,把精致的木盒子捧起来送到沈华玲面前小心打开。
“母后瞧瞧,如何?”
沈华玲盯着木盒中的人头,眼睛越瞪越大迸出血丝,呼吸也愈发艰难。
“母后放心,黄泉路上皇兄不会独自一人,按这个时辰算长姐应当也流干净血去陪皇兄了。”
“啊啊啊啊!!”沈华玲从罗汉椅上扑腾下来摔倒在地,死命地往李徐脚边挪,但拼尽全力也只靠近一寸而已。
“李徐!!你不得好死!本宫应当将你和那个贱人一同千刀万剐!!就算下地狱本宫也要拉你一起!你一定会遭报应!”
李徐把头倒出来踢到沈华玲身前,蹲下去看着对方现在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可惜了母后,你见不到我有报应的那一天,而你的报应就在当下。”
“谢辞!”
帷幕后谢辞心跳一滞侧身躲开,他被皇后看到了?
尴尬很快吞噬其他情绪,这要如何解释?他故意来偷听?关键..他不是故意的啊。
“谢辞?”李徐的声音带着疑问。
沈华玲双目含着血泪仰头瞪向李徐:“倘若谢辞知道是你给他下毒才致使他变为废人,他可还会如此维护你?”
谢辞一霎定住,身体从头僵到脚,呼吸之间却像是度过几载般漫长,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给他下毒的人是...李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怎么可能....
“哈哈..母后放心,阿辞不会知道,因为你...会永远闭嘴。”
最熟悉的笑声传入耳畔一声比一声讽刺。
谢辞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只觉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七扭八歪超脱现实。
耳边的声音一会被放到震耳,一会又低若蚊蝇,在脑子恍惚时他听到了短刀出鞘的声音。
“你铲除最碍眼之人,将我带在自己身边养,让我做李元的刀,可是母后,事到如今你可分清了谁才是执刃之人?”
谢辞捂住耳朵慢慢蹲下去,里面沈华玲又在骂些什么,然后骂声消失转为惊恐的尖叫。
刀似乎割了很多刀,但谢辞听不到了,他看着不断变化形状的陈设,强迫自己在晕眩中冷静下来。
是李徐给他下了毒,是李徐给他下了毒...
许铭说只有周围亲近、信任的人才能做到,他怀疑了沈固都没有怀疑李徐。
真正要杀他的..是他最信任的那个人,是他交付全部去信任的人。
李徐....要杀他?因为兵权?
可..只要李徐张口,他连兵符都给了,为什么?凭什么?
谢辞努力控制自己不发出声音,努力保持冷静。
若是李徐,下毒的机会便多了,是在宫宴之前他去探望李徐的那天?他在松雪别院昏倒睡了一天一夜。
所以,原来是李徐迷晕了他给他下了毒,而他因为可笑的信任直到前一刻都没有怀疑。
怪不得宫宴上明明及罗伽诃不是他的对手,李徐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拦!是怕他太早变成废人有所怀疑吧。
谢辞无声冷笑,一遍遍在心底嘲讽自己的可笑,他不仅没有怀疑,还...和害他变成今日模样之人发生了那种关系。
试问普天之下还有谁比他更愚蠢!
原来他找不到的元凶,只要安到对应之人身上便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惊叫的声音不知是何时在耳边消失的,谢辞站起来谨慎地透过屏风向内看去,沈华玲已经死在血泊中。
他深深呼吸几次,沉下心拾起全部的理智。
现在不能闹僵,若李徐是真的想杀他,窗户纸一旦捅破,他今日便难迈出坤宁宫的大门了。
此事还需弄清楚对方真正的目的,而后再思对策。
见李徐还在洗手,谢辞将脚步放至无声极其小心地向后退去。
“小侯爷?您怎么在这儿?”
谢辞猛然回头与廖宁对视,听到里面水盆落地的声音,他沉沉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