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县令道:“本官只是来询问一下。”
询问?
关进牢里询问?
去你大爷的吧!
肖喻心里这么骂着,面上却是装作没听懂:“询问?”
“姚掌柜状告你们,本官自然要询问,如今本官已经了解情况,自然要放你回去,然后按律法办事。”
肖喻从察觉到付县令不会放人,金府人不会来了开始,他步步为营,就是为了付县令这么一句话,他压着心里的激动,以请教的目光望着付槐道:“如何办?”
屁股决定脑袋,付槐坐到县令这个位置上,他就觉得自己理所应当地比县令以下的人都聪明,所以肖喻每每投来崇拜、请教等等的目光,他都信以为真并且十分受用,当即就和肖喻说了请状师事宜。
肖喻早就清楚这些流程了,但还是做出很受教的样子,然后问:“所以我和余大厨暂时无罪。”
付槐点头:“没错。”
肖喻问:“我们可以回家了?”
“对。”
“多谢县令大人,县令大人果然英明,那么请县令大人把余大厨的牢门也打开吧。”肖喻道。
“那图纸?”付槐问。
肖喻道:“小民回去便画。”
“县衙里笔墨纸砚都是上等,画起来也格外清晰,你就画完了再回去吧。”付槐道。
在不远处牢房的余大厨心一直揪着,这下心里满满怒火。
陆鸣都有些看不下去:“这人……”
裴燕礼抬抬手,示意陆鸣噤声,他继续看着肖喻。
肖喻早就料到付县令不会这么轻易放了他和余大厨的,但他和余大厨的待遇已经比开始好多了,他继续攻略,道:“付县令有所不知,小民家中便有斗拱模子,祖上三代传下来,诸多关窍,小民不太了解,待小民将图纸画好,便拿来请教县令大人。”
“那就派人去把你的斗拱模子拿来。”付槐喊道:“来人,把余大厨的牢房打开,带着肖东家、余大厨先进后院。”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肖喻在心里笑了笑,刚想说什么,忽然感觉周围不太对劲,怎么没有捕快应和付县令的话?
他和付槐一起转头,看到走道里站着四个人,除了两名捕快外,还有两个男人看不清楚面容,只觉得格外高大。
“什么人?”付槐从牢里出来。
裴燕礼亮出手牌。
付槐看清楚过,顿时双腿发软,赶紧行礼:“卑职见过监察史大人。”
“是副。”陆鸣提醒。
“卑职见过副监察史大人,有失远迎,还请恕罪。”付槐毕恭毕敬道,全然没有了刚刚的高高在上。
“你在做何事?”裴燕礼出声。
“卑职在……询问案件。”付槐答道。
“是何案件?”裴燕礼语调轻缓,但是却自带压迫感。
付槐莫名的心颤,他深知监察史相关人员一向刚正不阿,极受去腐败贫困之地视察,却不明白眼前这位副监察史为何来青石镇这个太平富裕的小地方,但他不敢有所隐瞒,否则真相一旦经副监察史查出,他吃不了兜着走,于是一五一十地将姚掌柜和肖喻一事说出。
“一纸状纸,就可以令人进监牢吗?”裴燕礼问。
陆鸣接话道:“那我写一纸状纸,状告你付槐贪污受贿,陛下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查实,直接将你砍头了?”
“卑职有错,卑职有错,卑职有过错!”付槐连连承认错误,并且又狡猾地为自己解释:“实在是县衙修葺,无处询问案情,这才把他们二人请到牢房来。”他用了“请”字。
陆鸣“哧”了一声。
裴燕礼问:“可询问清楚了?”
“已经清楚已经清楚!”付槐连声道。
裴燕礼凉凉地问:“那接下来怎么处理?”
“这就是民间纠纷,民间纠纷,按照大靖律法,两方若是无法和解,找状师或者直接对簿公堂。”
陆鸣阴阳怪气接一句:“原来你也知道这些啊。”
“自然自然。”付槐心里发虚,担心肖喻和余大厨久留之后,再生变故,连忙道:“来人,送肖东家和余大厨回家。”
肖喻看不清楚两位大人的模样,但他知道两位大人的出现让他早早出了牢门,他心里是感激的,但心里太不爽付县令了,故意道:“付县令,那营造县衙的图纸——”
刚刚非常有眼力价儿的人,现下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付槐连忙打断肖喻的话:“什么图纸?没有图纸,我说的是状纸啊,那个,天色已经晚了,你们快回去吧。”
当官的都有八百个心眼子,何况眼前两个人是监察史的人,必然明白他透露的信息,肖喻也不便多说,而且实在挂念着两个孩子和酒楼情况,他忙向付县令和两位大人行一礼,然后和余大厨一起从陆鸣、裴燕礼跟前经过。
陆鸣小声道:“他好没良心,看也不看咱一眼。”
裴燕礼低声回:“你会盯着陛下的脸看吗?”
陆鸣想了想,道:“说的也是。”真看了,那叫犯上。
肖喻和余大厨就这么出了牢房,二人本来想说点什么的,可是捕快非要护着他们回到家。
两个人只能一路默不作声地回到小河子酒楼。
捕快这才走了。
余大厨转身要回家。
肖喻阻拦道:“余大厨你别急,我想张五今日应该没有回张家村,我们先问问他余家、酒楼的情况,你再回去,不然你打扰或者吓到余婶儿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