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识字吗?”蛋子问。
“我给你念念呀。”并没有认识几个字的明河要上前。
肖喻一把将明河抱回来道:“她识字。”
明河这才作罢。
绿娥一眼认出书信上的笔迹,再看内容……内容和郑威路给她写的,相差无几……那些信她都视若珍宝一样藏着,从来没有给任何人看过,肖子卿和裴大将军也是刚刚抓到她,不可能伪造出来套路相似的暧昧书信,所以、所以这书信是郑威路亲手写的,他、他居然养了外室。
“这些书信哪来的?”肖喻不解地问。
“诸阳县那里得来的。”裴燕礼道。
肖喻惊讶:“郑威路亲自去诸阳县了?”
裴燕礼点点头:“是,徐大都交待了。”
“所以你才耽搁了那么久?”
裴燕礼点点头。
“那么信不是你伪造的。”肖喻道。
“不是,我可没这种遣词造句的本事。”裴燕礼道。
二人越是这么直白坦荡地说出来,越是证明书信的可信度,绿娥眼中的倔强慢慢绷不住,失望逐渐显露出来,肖喻接着道:“绿娥,他骗了你。”
绿娥咬牙,不作任何回应。
“怎么骗的呀?”蛋子问。
明河问:“他是不是和你说,他妻子不懂他的心,他的妾室无知,他的通房无趣,只有你最可心呀?”
绿娥忽然抬眼,不可置信地望向明河。
肖喻替她问出口:“明河,你怎么知道这些?”
“满春院里的男人,都是这么说话的!”明河道。
“满春院是哪里?”肖喻不解地问。
裴燕礼轻咳了一声,道:“诸阳县的青楼。”
肖喻看向裴燕礼道:“你怎么知晓?你去过?”
“没有。”裴燕礼赶紧解释:“我查案的时候,查到的。”
肖喻这才转向明河:“明河,你怎么去满春院了?”
“我在馄饨摊赚钱时,有几日晚上雨特别大,好冷,我找啊找啊,找到满春院,那儿有个巷子,我就钻进去了,好暖和的。”虽然后来被赶走,但明河听不少“甜言蜜语”,道:“我听那些男人说好多话。”
“说什么了?”蛋子好奇极了。
明河道:“他们说‘你可是我的小心肝呀’‘我就想着和你长相厮守呢’‘旁人哪里比得上你知我心’‘我肯定会赎你出去的’好多好多呢。”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萧元平问。
“假的呀!”明河道。
“你怎么知道是假的!”蛋子道。
“老鸨说的,说,那些男人都是骗女人睡觉,骗女人钱,还有骗女人帮自己做坏事儿的!”明河道。
如果这些话是裴燕礼和肖喻说出来,绿娥断然不会信,可偏偏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说出来的……她真心待郑威路,没想到对方拿对青楼女子的那一套,来对她。
明河继续道:“里面有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好恩爱呀,带着好多银子和男人回家,当小妾,没多久,男人花光她的银子,又把她卖到青楼了!”
“好坏!”萧元平和蛋子愤慨道。
“嗯,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爱男人不如爱钱!”明河并不知道这些话什么意思,他就是听到了记住了,然后说出来了。
作为男人的肖喻和裴燕礼一起挠了挠眉头。
绿娥忽然泪流满面。
明河转头看到,吓一跳,旋即又想到自己在满春院看的情景,接着道:“纳你为妾,你就幸福快乐啦?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人家老爷夫人什么身份,不磋磨死你!你可别太天真了!”
绿娥终于哭出声音。
肖喻伸手捂住明河的小嘴巴:“别说了。”
明河终于停下来。
肖喻温声道:“绿娥,你自幼进宫,长得好看,手脚麻利,伺候的主子,一个比一个心善,你的圈子也单纯,不知道外面世界的弯弯绕绕,着了郑威路的道儿,也是可以理解,只是你也应该知恩图报的。”
绿娥抬眼看向肖喻,满目不解。
肖喻问:“郑妃和二殿下待你如何?”
绿娥眼神温柔地看一眼萧元平。
“他们应该都不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情吧?”肖喻问。
绿娥终于给了回应,点了点头。
肖喻知晓自己攻略绿娥的方式是对的,于是接着道:“那你可知,你们这次计划失败,你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但我和大将军依然可以找出郑家密谋篡位的证据,到时候陛下一怒,你觉得郑妃和二殿下会怎么样?”肖喻问。
绿娥连忙摇头,发出唔唔唔的声响。
肖喻伸手将绿娥口中的布取掉。
绿娥连忙道:“娘娘和二殿下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是无辜的,是无辜。”
“那你将所有事情说出,我保他们性命无虞!”裴燕礼道。
永熙帝有多么看中裴大将军,这是举国都知道的事情,绿娥相信裴燕礼的话。
“你也是受人蒙骗,到时候会从轻发落。”裴燕礼道。
肖喻紧跟着补充一句:“这世间也是有好男人的,说不定出宫以后,你就能遇到一个。”
绿娥望向肖喻,从肖喻眼中看到了真诚、安慰和鼓励,她又瞥一眼裴燕礼手中的信,终于下定决心,道:“我说。”
肖喻和裴燕礼相视而笑。
绿娥回忆片刻,道:“当年选秀名单出来,奴婢奉命去郑府接郑妃,不知是谁挤奴婢一下,郑侍郎及时扶住奴婢,才没有当场出糗,也就是那时奴婢对郑侍郎产生好感,后来郑家夫人到后宫探望郑妃娘娘,回回都是奴婢将人送到后宫外,经常看到郑侍郎在那儿等着,渐渐地我们就有了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