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喻惊讶:“大老鼠?在哪儿?”
“在那里!”蛋子指着大坑。
明河回道:“不是大老鼠,是个人!”他一直以为大老鼠就是老鼠。
余桐桐也这么认为:“对,是人!他摔到坑里啦!”
大老鼠?
人?
难道就是这几日一直跟踪他们的人?!
肖喻拉着蛋子的小手,快步走到坑边,看见一个十六七岁的灰衣少年坐在坑底,正吃力地掰脚上的兽夹。
察觉到坑外又来了人,他抬头看过来。
这少年居然长一张……仓鼠脸。
难怪蛋子会害怕。
肖喻也在这一刻确认,眼前这个少年就是这几日的跟踪者,他直接问:“你是谁?为什么一直跟踪我们?”
少年顿时心虚,反驳道:“谁跟踪你了?”
“就是你!我都看到了!”小舅舅在跟前,蛋子勇敢起来,指着少年,道:“你个大老鼠!”
明河惊讶地问:“弟弟,他就是大老鼠吗?”
蛋子点头:“对。”
余桐桐仔仔细细地盯着少年看,看着看着,笑道:“呀,你长得真的好像老鼠啊。”
“你才是老鼠!”少年脸型确实像老鼠,从小就有人这么说了,他不满地回呛一句。
明河立刻维护余桐桐:“你才是!大老鼠!”
少年“哼”一声,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肖喻望着少年,不疾不徐道:“说不说?”
听到小舅舅说话,三个孩子乖乖噤声,不打扰大人。
少年不爽地问:“说什么?”
肖喻道:“装傻是吧?”
少年将脸偏向一旁:“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肖喻勾唇一笑,缓缓低头,踢踢脚下,松散的土壤立刻簌簌落进坑里。
少年冷不防地吃一嘴,呸呸呸地吐出来,大叫着:“你要干什么?”
肖喻声音温和无害:“看不出来吗?我要埋了你。”
少年闻言面色一凝,从肖喻漂亮的眸子里看出来十足的认真,他心里不由得浮出恐惧:“你、你、你不会是来真的吧?”
肖喻点头:“对呀,我就是来真的!”
少年理不直气壮地道:“埋人是犯法的!”
肖喻指指少年,道:“你看,是你自己遇到兽夹,是你自己摔进坑里,也是你自己爬不上来的,对吧?”
少年暂时是爬不出坑。
肖喻接着道:“那么坑边的土壤,受风、受雨、受各种动物影响,都会往坑里落,一不小心盖住你了,仵作也查不到我身上吧?”
好像、好像是这个道理。
少年脸色都发白了。
肖喻一边踢土,一边道:“你还这么年轻,应该还没有成家立业吧,为了别人的事儿,白白送了性命,多不值啊。”
明河、蛋子和余桐桐听不懂小舅舅在说什么,但他们是学人精,小脚也往坑里踢土。
扑簌簌的泥土落进坑里,少年捂着口鼻喊:“住手!你们住手,住手!”
肖喻根本不听。
三个孩子继续踢。
少年到底是少年,没有经历过什么事,看不出来肖喻在使诈,他当真认为肖喻几人要将自己活埋。
心里怕极了。
他本来就不愿意跟踪人,是姚掌柜逼着他这么做,不然就把他赶出望月酒楼,也不会让他去其他酒楼上工。
可他急需工钱供弟弟读书,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如今暴露身份……他的活计肯定是丢了,可他的命不能丢,不然弟弟怎么办,况且跟踪人本来就做的不对,于是鼓起勇气大喊:“我说,我说,我说。”
肖喻脚下停步。
三个孩子跟着停下来。
少年稳了一下情绪,道:“我、我、我叫小林。”
肖喻问:“你是望月酒楼的伙计?”
少年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猜的。”最近姚掌柜存在感很强,肖喻不得不往望月酒楼上面想,他道:“你继续说。”
小林便将自己跟踪肖喻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并且说出来自己的苦衷。
“哦,你弟弟在读书?”肖喻问。
“嗯。”小林道。
肖喻想了想,好一会儿才出声:“应该要买很多书吧?”
“嗯。”小林点头。
肖喻又道:“书挺贵的。”
小林继续点头。
“那你丢了这份活计,日子就挺难熬的。”
小林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在心里叹息。
“那你继续跟踪我吧。”肖喻突然道。
小林诧异地望向肖喻:“你说什么?”
肖喻道:“你继续跟踪我,把我和小河子酒楼的日常情况都汇报给姚掌柜吧。”
小林忍不住道:“他要对付你啊!你这不是——”
“你觉得我是个笨人吗?”肖喻看着小林问。
什么笨人?
明明是绝顶聪明!
小林在肖喻面前都没有坚持半盏茶,就把底细全部交待,不愧是开酒楼的人。
他赶紧摇头。
肖喻笑笑道:“那不就成了?”
“可是——”
“不要那么好奇,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后果也与你无关,不过——”肖喻顿了一下。
小林急急地问:“不过什么?”
“以后不许再偷偷吓我小外甥了。”肖喻道。
小林的仓鼠脸又望向蛋子,其实这种脸型有点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