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理解你的。”

这时，一道温柔的女声在青年脑海响起，带着一点点温柔，带着一点点悲悯：“她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天之骄女，又怎么愿意理解你这样在泥泞里摸爬滚打的蝼蚁呢？”

蝼蚁？

他是蝼蚁？

青年迷惑了。

“你当然不是，但在田歌心里，你这样的人，就是蝼蚁。”女声叹息道，“高高在上的公主连看你一眼，都觉得脏了眼睛。”

青年身子颤抖起来。

“杀了她。”女声倏地尖利，仿佛尖叫一般，“杀了她！这样的人不配活在世上！她凭什么看不起你！她凭什么活得那么无忧无虑！既然这个世界那么不公平，你就要自己去创造公平！否则永远都是被人踩在脚底，卑微、肮脏到泥泞蝼蚁！”

不！

青年猛地推开情动不已，已经在解他皮带的田婉兮，双眸惊恐睁大，不能……绝对不能！杀人是犯法的！

“呵，看看你。”女声平静下来，毫无感情冷笑，“连杀田歌都不敢，难怪她会觉得你是蝼蚁。”

“我……”青年眼眸渐渐失去神采，只能看到一双冷漠，宛如在看臭虫的鄙视眼睛，那是……

田歌的眼睛！

田歌……

“杀了她！”

杀了她？

“杀了她，你就拿回你应有的尊严。”

尊严？

“没错，只要杀了她，你就不再是被人鄙视的臭虫、蝼蚁。”

不再是臭虫、蝼蚁？

啪！

下一瞬，清脆的巴掌声在车内响起，青年的脸直接被扇歪，不多会儿，他左脸浮起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唇角被利物划过，破了条口子，沁出一颗圆圆的血珠。

田婉兮满是被打断好事的愤怒，颤抖的无名指上，戴着的钻石戒指泛着鲜红的血光，她歇斯底里咆哮：“滚！臭男人，滚出去！快给我滚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滚！徐南，你给我滚！”

青年默默擦掉唇角的血迹，毫不留恋打开车门，追着田歌离开的方向跑远了。

随着他离开的。

还有下车时，他顺手带走的田婉兮的瑞士军刀。

杀了。

田歌。

他这么告诉自己，眼里一片血红。

……

田歌一边往前走一边给孟景打电话，可是电话刚响就“滋”一声，屏幕一暗，自动关机了。

奇怪。

明明还有百分之七十五的电啊。

她单手推着推车，疑惑去按开机键，然而按了又按，手机仍然毫无反应。与此同时，天际一阵金光闪过，明媚的天突地阴暗，平底卷起一阵冷风，吹得田歌睁不开眼，两旁的景观树哗啦啦响。

就是现在！

青年看准时机，一把冲上去，拽住田歌拖向旁边的巷道。

咕噜，咕噜。

是车轮在地面快速滑行的声音。

青年虽然廋，但是力气大，跑得又快，不过眨眼就把田歌拖到巷道深处，隔着薄薄的外套，田歌的手臂被她深深捏出一道血痕。

发生什么事了？

田歌迷茫睁眼，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是一张……双眼喷火的脸，以及一把闪闪发光的，刀。

“……”

她吸了吸鼻子，伸手在推车里摸了摸，摸出价值五千万的粉钻，笑容满面递过去：“这就是限量珠宝，我保证不报警，你拿去吧。”

她以为青年是劫财的。

“不是劫财。”系统005出声。

那是……

劫色！

田歌喉咙一紧，把粉钻一抛，死死握住领子，惊得一脚踢到推车，推车一歪，霎时，一百条豹纹内裤在空中飞舞，比下雪还好看。

“也不是。”系统005干咳一声，“他只是……”

“什么？！”

“只是第一万五千八百零六种死法的执行者。你走在路上，无意被路人一刀刺中肚子，失血过多而死。”

“……”

噗嗤。

刀刃划破皮肉的声音响起，果然，青年狞笑着，狠狠一刀刺入田歌的小腹：“哈哈哈，死了，田歌死了！”

滴答。

滴答滴答。

浓稠的血滴落在地面，化作一朵朵灿烂的花。

田歌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她逐渐被血染的外套，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给孟景的相识六十天的豹纹内裤礼物，还没送到他手里呢……

眼皮越来越重，世界最后一丝金色的光芒，消散在她的视野，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她想，那抹金光，真想一颗金光闪闪的种子啊……

孟景，再见了。

这次，是永远再见了。

……

孟景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被封锁，只有一个痛哭流涕的青年，抱着头蹲在地上，不停哭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杀人……我……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们，别抓我！我不是杀人犯……”

而不远处，无数豹纹内裤里，盖着一个微微拢起的白布，沾着点点血迹。下面躺着……躺着……

他今生唯一的挚爱。

跟在孟景身后的苏晓紧张不已，全副戒备关注着他，唯恐他在大庭观众之下直接揍死青年，再次被记过逐出警队。

然而没有，孟景没有看青年，他只是轻轻走过去，半跪在地上，动作温柔掀开白布，看着田歌定格在最后的温暖笑容。

他珍惜把田歌抱在怀里，下巴轻抵在她头顶，从口袋掏出一个精致的天鹅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简单却别致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