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景笑出声：“这个问题和上一道的区别是？”

“区别是外星来的。”田歌咬住下唇，低头看着脚尖。

“都一样。”

“啊？”

“你就是你。从哪里来，多少岁，都是你。”孟景扳过她的肩膀，珍惜地捧住她的脸，认真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田歌，听清楚，我喜欢你。”

沉默又沉默。

五分钟后，田歌终于出声：“要是有一天我消失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孟景斩钉截铁：“不会。”

田歌：“……”

“别误会，我回答的是第一个问题，你不会消失。因为——”孟景得逞地一笑，随即额头一低，抵住田歌的额头，声音郑重而坚定，“你去哪里，我跟到哪里。”

长睫扑闪。

田歌眼圈一红，不敢再看他深情的眼睛，一头扑到他怀里，紧紧揪着他衣领毫无形象大哭：“呜呜呜呜，孟景……呜呜呜，你为什么那么好……呜呜呜，我舍不得你了。”

“舍不得就点头。”孟景抱住她，下巴垫在她头顶，笑得比远处的太阳还要耀眼，“以后我就是你的。”

点？留下。

不点？离开。

田歌想得头都疼了，最后，她沙哑着开口：“这个月出月考成绩的时候，我再回答你。”

……

露营回来，过一周就是每月例行一次的月考。

高一考九科，从周三下午开始考，加上晚自习，到周六早上正好考完放假，下周一出成绩。

以往半小时交卷的孟景，现在每一科都等打铃才交卷，和他一个考场的李博群和方礼江每次都要在外面等一个半小时。

周六最后一科考完，连监考老师都走了，孟景还是没有出来。

方礼江饿得眼冒金星，有气无力地推了李博群一把：“景哥怎么还没出来？我真的要饿死了……”

“我去看看。”李博群从栏杆跳下来，靠在门边往考场看。考场只剩孟景一个人，他坐在位置没动，握着水笔，满脸严肃在草稿纸上写着什么。

“都考完了还写什么？”李博群纳闷地嘀咕一句，推门走了进去。“阿景，走了！”

孟景算得投入认真，没有理他，李博群凑过去看了眼，只见草稿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数字，有10，5，21，12，7……0，各种排列相加。

李博群摸着下巴研究了一会儿，还是弄不明白这些数字是什么。实在忍不住，他咂舌问：“阿景，这什么啊？算那么起劲。”

“我预估的分数。”孟景笔尖不停，算出了他预估分数的最高总分99，还差一分，才能突破三位数。

“算这干嘛？反正我们三都是垫底，承包倒数一二三。”李博群满不在乎，吊儿郎当道，“难道这次你想竞争倒三？”

孟景越算越心烦，有种炸掉存放月考试卷——年级办公室的冲动。他很是烦躁地合上水笔，提起书包往外走：“走。”

李博群愣住：“去哪儿？”

“年级办公室。”

“你要找谢狮王？”

“不是。”

“那是——”

“烧了它，带火机没？”

“……没带！”

……

很快一天半周末过去，周一如期来了。

田歌在山顶待了一晚，回来一直有点感冒，周末回家还挂了盐水，田妈妈不放心她回宿舍没人照顾，给方平娟打电话请了星期天晚自习的假。

星期一早上，为了赶去看放榜成绩，田歌坐的是首班公交车，可是半路遇到出了交通事故，公交车堵了半小时才走。等她到学校时，张贴月考成绩的公告栏已经挤满人，不时发出阵阵笑声。

大家都考得很好吗？开心成这样。

田歌有些疑惑，想要挤进去看孟景的成绩，然而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比春运还恐怖，一点儿缝隙都没有。

她担心使出系统给的怪力一下推翻一拨人，也不敢使劲，只好踮脚眯着双眼，伸长脖子去找孟景的名字。

“你是我唯一的《圣经》，是指引我人生道路的指明灯……天啊，这句真是好肉麻！到底怎么写出来的！”人群中，一个胖胖的，扎着马尾的女生出声。

“那句小儿科啦，这句‘沐泽，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你能不能稍微理我一下呢？你知不知道，你的一个眼神，都能让我溃不成军’才是真牛逼，哈哈哈，还敢不敢再恶心一点。”又一道男生的声音响起。

一时间，人群笑成一团，还在有人源源不断念贴在公告栏的东西。

到底发生什么了？

好像不是红底黑字的大字报成绩……是一张张写着字的纸？

田歌一片茫然。

咔嚓！

“啊！”突然，刚刚说话的男生发出声惨叫，被人一脚踢飞到公告栏前面，撞得公告栏的牌子都裂了一截。

人群顿时鸦雀无声，静得只有此起彼伏的倒抽凉气声。

旋即，田歌熟悉的声音响起：“笑啊，再笑一次试试？”接着，又是一顿拳头落在皮肉伤的声音。

这声音！

孟景！

到底发生什么了？！

“孟景，你别打了！他脸上都出血了，孟景，学校里不能打架！你会被开除的！快停下来！”下一刻，有女生尖叫。

“孟景，孟景！”田歌急了，再顾不得别的，用力往前挤，这次用了力气，前面的人被她轻松推开，往左右两边退了好几步。

最前面，孟景抓着一个男生的头已经完全失控，用力往公告栏上砸，男生根本反抗不了，只不停求饶：“我错了，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