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火葬场纪实(119)
难道这回他就不怕牵连晋王府?不怕……
他若怕,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白知夏心头慌乱嘈杂,前世记忆都已成了一团乱麻。
四合院的事情,风南巷的事情,一直到死。那些记忆错乱的涌上脑海,但忽然间有那么一句被她一直忽略不信的话跃然而出。
他说,盈盈,只有置身事外,才能真正保全你。这是你哥哥的意思,也是……我的心思。所以,不能见。
你哥哥的意思。
白知夏满眼惊色,她看向白崇,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
“大哥,若白家真落到那样的地步了,你,你会怎么办?”
白崇蹙眉:
“只恨你没有早些出嫁。你是外嫁女,真到了那一步,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你!”
白知夏一阵天旋地转。
所以陆晏说的是真话!
哪怕他手段卑劣,可他说的却都是真话!
是他与大哥达成共识,一同瞒骗她,让她置身事外,力求让她逃出生天!
白知夏深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大哥,这是白家的事,没道理让陆晏来扛。”
白崇点头,白知夏转头又出去了。
这一次再往晋王府的马车便格外匆忙,可到了晋王府,拜帖才递上,门房便歉然道:
“对不住姑娘,我们世子爷出门了。”
他不见她了。
看来三叔真的是他弄去了,他要依照他的法子去办了。
可她不明白,事情明明还没到那样的地步,陆晏为什么就选了最坏的那条路去走?
她在晋王府门外怔忪的时候,白崇也追来了。他将白知夏拽回马车,低声道:
“我想,那封信可能并没被毁。偷儿必是惊动了段宏,那封信……”
或许已呈上御前。
白知夏心狠狠一沉。
提前了一年,提前了整整一年还多……
她不知自己是怎样浑浑噩噩回去的。
这个噩梦纠缠了她两世,都是因为那封她从没见过的信。
她将颤抖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直攥的骨节发白,青筋迸起,甚至传来阵阵生疼。
白崇见她脸色难看异常,神情也叫人担忧,回去后将她送回成荫阁,交代豆蔻和茯苓好生照顾,又宽慰他:
“万事还有父亲和我,你别乱想,保重身子。”
可白知夏却绝望的想,陆晏要顶罪,那是必死的结局,白家又能这么办?
她陷入两难的抉择。
陆晏死?还是白家灭?
为什么重生一回,还是没有夺得先机?明明怀恩公府与晋王府已毫无瓜葛,为什么这封信还是会被人拿出来利用?
她后悔至极。
当她醒来的时候,她就该劝说全家返回锦源州。这个盛京,原就不该是他们白家该留的地方!
一直到入夜,再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夜沉后,她鬼使神差往园子里去,也不让豆蔻和茯苓跟着。她想那日陆晏神鬼不觉的潜进来,或许今日还能再见?
她要大骂陆晏一场,他们已然一刀两断,就如那根发带,便该断的干净,白家的事不必他来沾惹!要骂的他恼怒异常,知难而退!
哪怕心知陆晏不会来,毕竟他若肯见她,弄走三叔后又怎会拒绝见她?可她就是不死心。
她忽然绝望的发现,原来陆晏无论要怎样对待她,她竟然都无法反抗。
上辈子是,这辈子,竟然还是。
他只是不见她,她就真的没法儿见到他。
白知夏心头尖锐的疼痛,让她都无法辨别自己现在是怎样的情绪。夜色越来越沉,草木扶疏的花园里,忽然传来轻浅的脚步声。
白知夏倏然回头,之间暗沉沉的小道上,竟然真的走来一道身影,格外高大昂堂。
作者有话说:
第四十六章 面圣(一)
连白知夏都没发现,她竟然近乎急切的踉跄着朝人影而去,只是脚下被树枝一绊,人便往前倒去,那人疾走两步一把将她扶住,她慌忙攀上那人臂膀,但抬头望去,月色下却是一张清润绝色的面容。
“袁……”
她的失望太明显,让袁珩知想要忽略都难。
他掩下情绪:
“你在等陆晏?”
白知夏就着他的力道站起身,掩盖自己一时的失态。
慌张有什么用?她连求人都不得门路。
袁珩知看她沉默寡言,与初见的姑娘大相径庭,哪里还有当初与他说,“袁珩知,你没有错”的时候,那样的灵动风采,那样的从容淡然?
他忽然有这么一刻,深恨自己的无能。倘或他也能像陆晏那样为她分忧,那么她是不是就不会成了如今这样?
“白知夏,那封写给庆王府管事的书信,是白家出来的,对么?”
白知夏这时候才恍然清醒,她忖度再三,小心翼翼道:
“什么信?”
袁珩知看着她的神色,叹了口气:
“那封信,已经到御前了。”
果然!
“内阁收整奏疏,所以那道折子到御案之前,内阁便已有人知晓,传出了影影绰绰的风声,是武德将军段宏呈上的奏疏。”
白知夏惊诧不已,所以是事态的发展远超掌控,所以陆晏才走了这样一步?
“我知道的有限,但能看得出来,段宏是有备而来。”
袁大人在朝中还算得利,能知晓的事也不少,袁珩知耳濡目染,哪怕人不在朝,但对朝中事却算是敏锐的。白知夏看袁珩知:
“既能知道这些,那……”
“很快会有人传国公爷问话的。”
段宏当初是亲眼目睹白迎与苗旺随从争辩的人,事到如今,当初的举动却没想到会有如今大用处。当他得知怀恩公府白三老爷进京的时候还有些恍然,忆不起此人是谁,可当得知陆晏与怀恩公府过从甚密,甚至有意结两姓之好的时候,有些事情忽然就通了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