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火葬场纪实(154)
茯苓哭的厉害,白知夏笑道:
“做姐姐的,可不兴在妹子跟前这么哭。咱们可说好了,你白日在书房照料大哥读书饮食,晚上还得回来,与我禀报,一定要事无巨细,我才能安心。”
茯苓好半晌才慎而重之的应了声。
又过了会儿,茯苓擦了眼泪道:
“昨儿夜里有箫声,姑娘叫我去听。袁公子果然隔墙说话,我把姑娘的话也同他说了。”
白知夏笑了笑:
“他是个心细的,知道袁夫人登门求亲,怕我心里存了什么,必然要多思。有些事,若没那心思,早说明白的好,别叫人误会,也别误了旁人的日子。”
“姑娘说的是。”
白知夏又看窗外。
又是一年冬日。
却是早一年的冬日。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她正满怀激越的等待着来年的亲事。而如今,她心境平和,却也是因为陆晏。
茯苓到书房伺候的第二天,白钰就往成荫阁去了。
“你叫茯苓去伺候大哥了?”
白知夏瞥他一眼:
“如何?不好么?”
白钰眼瞳晶亮:
“太好了呀!大哥身边就是缺个贴心伺候的人,好些事他不好言说,堵在心里哪能好受呢。”
白知夏瞥他半晌:
“二哥,你可真是个顶聪明的人。不是身边的人,不过几眼就能看透的事,可你这份聪明怎么就不能往读书上多放些呢,不也少挨几顿父亲的打。”
“嗐。父亲同大哥是一样的人,我不作怪,父亲如何打骂撒气?何况父亲手下留情呢,你瞧回回骂的声大,可打在身上连个红印子也没。”
白知夏忍不住笑了笑,白钰却叹了口气:
“倒是三弟,这么些年了,李姨娘只教他恭顺,时刻提醒他是庶出,要同奴才般敬着咱们护着咱们,三叔的事才闹出来的时候,他竟有心把这事扛下来,说是自己偷盗父亲印鉴,勾结三叔行事,被我们发现了,好一通训斥才打消念头。”
白钰笑容苦涩:
“我若当心些,也不会给家中招惹这番祸事了。”
此事一提,就叫白知夏免不得想起重重。密牢也好,上清殿外也罢,让她郁结痛苦,她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
“都过去了,往后会越来越好。”
“好什么。因为这场事,大哥对春闱的心思动摇,从前的抱负也快丢弃了。”
白知夏翻了页棋谱:
“多大的事儿呢。大哥喜欢,就尽心去做,不喜欢,不做也罢。咱们兄妹几个便是在乡野做个吃喝不愁的闲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白钰想着也是,便也不再多提,倒是与白知夏说起外头闲话来:
“西疆的事乱的很,吴大将军飞鸽传书告了恩国公一大状。”
白知夏心头一凛,却状似随意的问:
“怎么?”
“说是算着日子早该到西疆了,可离着西疆还有六.七日的路程时,恩国公突然拖延起来,日行不到二十里,后来索性托病,扎营不动了。说是西泠已派出不少小股队伍,越过边境打杀掳掠,大炎军马器械耗损严重,苦苦支撑等待支援。”
“你怎么知道的?”
“昨日起的传言,不过半日功夫,大街小巷都传遍了。”
白知夏不大明白,这恩国公看上去,可像是遭算计了一样。
但西疆的事,白知夏总莫名的觉着与陆晏有关。
当初陆晏承下白家的事时,便是打着主意引出要算计晋王府的人。他也说了盛京有被西泠收买的人,可距离上清殿外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始终没有动作……
至少明面上看起来,没有动作。
火光电石间,从前她偶然间觉着一闪而过来不及捕捉的心思忽然就清晰了。
被西泠收买的人,西疆。他显然是想两面包抄,让那人没有脱身的余地。
这日夜里,下雪了。
怀恩公府的偏门被拍响,登门的小厮递了拜帖与荷包,请门上通传,大爷白崇在锦源州的同学进京了,想邀他明日一叙。
书信送进去的时候,茯苓正给白崇递一碗药。白崇不想接,茯苓道:
“大爷可别难为奴婢,姑娘叫奴婢来,就是照料大爷读书饮食,榕桦说大爷好些日子不能安寝了,这安神汤您要是不喝,那奴婢只能如实禀报姑娘了。”
她作势转身要走,白崇立刻道:
“哎,拿回来!”
茯苓转回身时忍不住抿嘴轻笑,只要一提姑娘,便没有大爷不服软的时候。白崇一眼看见她还没来得及收敛的笑,顿时无奈。他对白知夏有多纵容,对白知夏身边的茯苓便也会比旁人多上几分。
“我瞧见了,收敛着些。”
他警醒,茯苓立刻敛眉垂目,他端碗正要喝药,榕桦就进来了。
“大爷,角门送了封拜帖,说是您在锦源州的同学送来的,邀您明日一叙。”
“同学?”
他一手端碗喝药,一手接了拜帖来,可扫了两眼越发狐疑。
“这怕是谁瞎闹呢,这人我并不认得。”
是个极其陌生的人名,写的地址是风南巷。然而白崇再看过去,不禁深思。
兄台敬知?
他想了想,将信递给茯苓:
“我记不清了,让你家姑娘帮我看看,明日来同我说说。”
茯苓狐疑的接了,白崇便安置榕桦:
“送茯苓姑娘回成荫阁去。”
茯苓回去依照白崇安置禀报,白知夏接了拜帖,只一眼,面色一僵,心如漏了几跳后,便慌跳不已。
风南巷。
是陆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