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火葬场纪实(187)
“你就是晋王府的人,又回的哪里?”
陆晏回头看晋王:
“从父王请旨废黜我的时候,我就已然不再是晋王府的人了。”
晋王怒道:
“你不是世子,也是这晋王府的小爷!怎的,与本王还要这么怄气?你把你兄长的腿都打断了,本王还不能惩戒你?”
陆晏笑了:
“腿?算什么。他们兄妹母子算计的,可是我们兄弟母子的性命。难道兄长不算是死在贺韫手里?难道贺媃没有给我阿娘下毒?难道浮玉山上我一次又一次遇险,不是贺媃指使?一条腿,父王倒是记在心里。”
晋王被问的哑口无言。
也正是这时候,他心里忽然就涌起了惊涛骇浪。他在军事上无比清明,可在家事上,却一派糊涂。如今像是迷雾忽然被吹尽,眼前一片清晰,他忽然震惊的想着,他都做了什么呢?
面对晋王的愕然,陆晏道:
“四弟五弟都很不错。恩国公戍守西疆十年,十年后,晋王府或还会戍守西疆。父王得空,不若趁着十年好好指导四弟五弟,不必再虚耗精力。烂泥,只配被踩在脚下。”
陆晏迈步而去,可走的却并不顺利。才出祠堂,闻讯而来的陆邈拄着拐杖,一脸凶戾的盯着陆晏,身后带了十几个仆从。
“呵,呵呵。好你个陆晏,竟然还敢回来。皇上竟然没弄死你,今日我可就不会让你轻易走出王府了。”
他如今疯癫的不成人形,挥手让人上去,可那些仆从却面面相觑,没一个敢动的。
陆邈气怒不已,提着拐杖打那些仆从,大声叫嚷。祠堂里的人都闻声出来,晋王看着陆邈这般,深蹙着眉。可陆邈见了晋王,却忽然哭喊着扑到跟前,跪在晋王脚边抱着他腿:
“父王!父王!就是他打断我的腿,你要替我做主,也把他的腿打断,打断!”
他赤红着眼哭喊,晋王静静的看着他,慢慢挪开了腿。
“来人。”
几个仆从立刻过来,晋王吩咐:
“送二公子,到崧江老家修养,不必再回京了。”
“父王?”
陆邈惊诧,可晋王却已背着手走远了。
身后陆邈的叫嚷越来越远,可晋王心里的酸楚却越来越浓,浓到让他觉着忍耐不住,想要掉泪。
周澄宜走了。
他们的两个儿子,死了一个,而另一个,还是他的儿子,却又仿佛不是了。
血脉亲缘还在,可陆晏对他,却没多少父子情分了。
他一直戍守西疆,陆家百年尽忠,可谁能想到呢,那些他最痛恨的人和事,竟是得了他的庇护才得以生存。贺笺笺虽然死了,可她的所作所为,陆晏却是一字不差的叫人记下来,让他看。
盛京这场牵连数大家族,折了皇后与贵妃,还有太子和二殿下的事端里,那个他始终怜惜,觉着需他做主护佑的姑娘,竟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
他真是该死啊。
糊涂到了这般地步,死后又有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见他英年早逝的昂儿?
这日晚上,怀恩公府里,白家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团坐在舒心堂,连春熙巷的宅子里,陆晏与周夫人也难得凑头一处吃饭。
只有晋王府,陆晏与陆逍陆迭坐在偌大的一张桌子上,而另一桌上,两个妾室小心翼翼。
这个厅堂,从未这般寥落过。
晋王一口饭菜也没吃下去,倒是连喝了不少的酒,醉沉沉被送回去了。
他躺在书房院子的寝居里,心腹又小心请示:
“爷,贺姨娘想见您。”
晋王看着黑沉沉的床顶:
“不见。让她死了这条心吧。”
*
这个年,势必过的不太一般。
皇上是个雷励果决的性子,休朝前的最后一个朝会,前朝后宫都料理的干干净净。因着张家出了这样的事,皇后禁足,便赏赐了淑妃和惠妃协理六宫,但后宫的大权却交在了皇贵太妃的手里。
张首辅虽说是引咎辞职,可事情闹的不小,张家颜面尽失。但在张首辅心里,到底比袁家强,那可是满门抄斩。
虽说晋王府失了戍守西疆的差事,可陆晏如今却成了皇上跟前大热的人物,隐隐有与沈承并驾齐驱的架势,怀恩公府又因得了赐婚,也叫人关注起来。
过了祭灶,陆晏又如常每日赖在成荫阁,这日白知夏绞了最后一根线头,展开看着还有没有遗漏,陆晏便起身。
他眼底的急切太过,惹得白知夏想笑,便顺着道:
“试试?”
“嗯。”
他解了腰封,褪了长袍,连上衣也褪去了。白知夏红着脸转过头,听布料窸窸窣窣的声响停歇,她才回头。
第七十三章
这套寝衣是银雪棉制的,最是柔软,触之舒适。白知夏是记着从前的尺寸,可如今陆晏穿着,却略显宽松。她蹙眉:
“有些宽大了,得改改。”
她伸手去拂他腰身处,陆晏却握住她手,按在了他腰腹上。白知夏顿时脸皮发热,陆晏却笑道:
“正合适,刚刚好。”
他伤病了这些日子,哪怕如今养了许久,可比之从前还是瘦了不少。
白知夏挣了挣,手却抽不出,她羞恼的小声道:
“行事如此孟浪,登徒浪子……”
陆晏却一把揽过她在怀里,她便觉着他精健的胸膛不住震颤。
他在笑:
“与自家夫人,要什么正经。若非现下还未成亲,我……”
话虽不算太露骨,可语气却显然热的厉害。白知夏一张脸红透,只觉身上也滚烫的厉害。
四合院里短暂的几日里,陆晏是最直白热切的时候。她想起那时候,立刻羞的推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