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火葬场纪实(200)
“我知道你大哥贯来为着家里,总是委屈自己。怕咱们担忧,才允诺要纳茯苓。可我总想着,叫她伺候在你哥哥身边,那是个心细柔软的,多少抚慰你哥哥心里,慢慢儿总会好的。可那日人送进房里,到底,到底……”
到底还是原封不动又出来了。
白崇很努力,但并不行。
第二天他跪在舒心堂与阿娘请罪,二十多岁的青年,自懂事后就没在爹娘跟前掉过泪,那日却泣不成声。
他有了心病。
那夜面对茯苓,可脑海中只想到姚氏与别的男人一处,□□,还要怀了孩子做他的子嗣,将来承继白家爵位。
让他恶心,让他厌恶,让他深深的排斥。
他哭着说他不行了,抱着阿娘的腿,哭的像个孩子。
范氏心疼的抱着儿子痛哭。
不仅仅是茯苓,白崇甚至求爹娘,他不愿再娶亲。
白远夫妻从不是那不通透的爹娘,不是非要他再娶妻纳妾,只是怕他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将来孤苦终老无人相伴。
茯苓只是个契机,刚好有情。
可比起那些,若如今就痛苦万分的勉强自己,那相携相伴反倒成了催人心肝的桎梏。
白知夏听阿娘说这些,只觉心里抽痛的厉害。
她的大哥,风光霁月的一个人,从来都把自己放在最后。
他与姚氏一场婚姻,没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却反倒遭遇这些不堪侮辱,还为着姚氏的脸面和不愿让家人担忧,生生忍耐。
白知夏心疼大哥。
“阿娘,我把茯苓带走吧。”
试过了,死心了,也就踏实了。
茯苓跟了她那么多年,她不能连个机会也不给。
范氏却摇头:
“不必了。那也是个懂事的孩子,先时你大哥答应,我说在府上摆两桌酒,正经收房。她说不若你大哥真纳了她的时候,再说不迟,谁知果然没成事,我想着,她心里是有数的。那日她也来舒心堂请罪,说留在府中,你大哥会不自在,若跟了你,难保你大哥为着避讳,与你兄妹间反倒要生疏。她说想去锦源州老宅子。”
茯苓是家生子,白家进京并未将家中人都带来。老宅子还有老管家与许多仆从,毕竟白家在锦源州也经营那么多年,宅院商铺,还有田庄,都须得打理。茯苓的爹娘兄弟,就都还在锦源州。
白知夏点头:
“一家子一处,也是好的。”
范氏摇头叹息。
白知夏正宽慰范氏,外头忽喧闹起来。范氏立刻一擦眼泪:
“放榜了?”
白知夏撩起窗帘,陆晏就站在车下,正往那边张望。见窗帘开了,回头道:
“放榜了。”
范氏立刻要下车,白知夏正扶着下了一半,就见榕桦着急慌忙跑来:
“大爷!大爷被捉婿了!”
“啊?”
范氏顿时惊愕。
白知夏也震惊不已,榜下原本就热闹非凡,榕桦领了几个粗壮小厮挤挤抗抗又过去,母女两个心里慌的厉害,只站在马车上张望,不多时见着乱做一团,随从与白钰白倾兄弟两个簇拥着白崇回来了。
白崇一脸啼笑皆非,发髻都被挤歪了,衣衫也扯的乱七八糟。
这种事,委实没想到。
范氏在马车头弯腰拽住白崇手,担惊受怕:
“这是怎么回事?”
白崇张了张嘴,又摇头。还是榕桦喊道:
“中了!大爷中了!”
范氏又怔住了。
一场闹剧,事还没明白,一家人又风风火火的回去了。白远夫妻的心可谓上上下下,欣喜担忧。
等回去,等官府送喜报的功夫,范氏先拽着白崇问了捉婿的事,白崇只摇头,官场上的人他认得的不多。今日那些家丁抢人的时候,仿佛依稀提到了什么县主,他试探道:
“好像是,是秋湖县主?”
陆晏知道。
一家人望过去,陆晏道:
“想必是秋湖县主的女儿,原是定过亲,又退了。传闻那姑娘立下誓愿,定要寻个品貌无双的。”
他看白崇。
那姑娘出了名的清高孤傲,也不在乎世俗眼光,但绝不会是个守在榜下只看一眼就会抢人的,必是已经打听清楚出身门第,以及是否婚配,才会出手。所以在此之前,白崇必然是与那姑娘见过面。
且行此险着,豁出去名声,也大有逼迫之嫌。
范氏果然嫌恶:
“如有心,自该私下里先请人来说,这才是正理。县主家的姑娘,竟做抢人的事,实在无礼。亏得咱们今日人多,否则你大哥若被抢去了,要咱们如何说?”
她心中不喜,白远立刻道:
“太太说的对,这种亲事,是决然不能结的。”
果然官府喜报还没来,县主家就先派人登门了。范氏原本就一肚子气,如今更是连门都不叫进。县主也就明白了,白家这是不愿意。
县主想,若是她儿子,被人这般算计,她也是要生气的。她明事理,可惜那女儿却被惯坏了,只认着白崇不肯放手。县主气的不行,只得搪塞,说女儿把事情办坏了,只能等过阵子再提。
白家那边,喜报送来,一家子顿时又高高兴兴,四下散了赏钱。
没几日,又到殿试。
白家又是阖府出动,守在宫门外。
事情倒是都顺遂的很。
殿试放榜,白崇名次不低。白家也未曾打点,随后便得了旨意,白崇入翰林院了,虽然只是七品编修。
但这在学子中,已算是很不错的结果。
“大哥是个实在人,心善又柔软,初入官场,翰林院委实是不错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