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成。”他淡淡吐出,挑衅地直视木离。“她是我的妻子了。”
“秦栖云?”木离这才看清对方长相,不由大惊。“你就是‘无痕’主人?你为何要这样做?”
“我为何要这样做?”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乔逢朗大笑起来:“怎么,连你自己留下的伤痕你都不认得了吗?‘乔’帮主?”他暗示性地摸着自己残破的脸颊。
“你!”木离倒吸一口冷气,突如其来的认知击垮了他建筑已久的冷静,他倒退两步,食指颤抖地指着乔逢朗:“你是……是你?”
乔逢朗皱了皱眉:“我以为你早该猜到的。”他扫一眼在场的众人,“是谁?怎么,不敢说出我是谁么?”他冷酷地挑起眉,“猜猜看,说出我的身份,你身后这些人还会有多少继续效忠你?”
“你!”木离冲前一步,紧握剑柄以抑制心中震动,“你恨我便罢,为何要将箫儿牵扯进来?”他目光紧锁乔逢朗怀里的殷悟箫,心痛莫名。
“我将她牵扯进来?”乔逢朗微笑,“何出此言?箫儿明明是和我从小订下亲事的未婚妻,虽然从未正式对外声张,但两家心知肚明……”
“住口!”似是有什么不堪回首的记忆涌上心头,木离难以自制地大喝:“和箫儿成亲的明明是我,若不是你从中作梗,箫儿现在已是我的妻子!”
乔逢朗冷哼:“她现在已与我行过大礼。”
“你住口!”木离已被乔逢朗挑衅的话语激得理智尽失,忍不住提剑前冲,直刺乔逢朗。
“帮主!”从人群外跃入一个轻俊的身影,再及时不过地挡下狂怒的木离。“帮主,不要受他激将,否则会吃大亏!”
竟是本该留守在崖上的方洪敬。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见是他,木离怒色更炽。
“属下不放心帮主,便命副堂主垫后。属下紧跟帮主身后保护帮主。”方洪敬躬身回答。
木离哼了一声,冷静不少,便一挥手命他退后。
瘫软在乔逢朗怀中的殷悟箫忽地浑身一颤,张开水眸。
乔逢朗讶异地低头:“原来你还醒着。”他眸中有笑意闪现。
殷悟箫没有反应,眸子却渐渐聚焦在场中的乔帮众人身上,神情复杂,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箫儿?”木离心痛地轻声唤她,像是大声一些便会把她震碎一般。“你放心,我马上救你出去。”
殷悟箫长睫扇了一扇,游弋的目光定在一点。
“你要救她?”乔逢朗好笑地重复木离所言,“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救她。”
木离咬牙,“你若恨我,便统统冲着我来,为难一个女子算什么英雄?更何况,她也是你的……”他蓦地住嘴。
“我的什么?我的什么?”乔逢朗眼睛发亮。
“你……你要如何才肯放过她?”木离狠狠撇过头,心头却在滴血。若放在平常,他如何肯说出示弱的话。
“要我放过她,那也简单。”乔逢朗低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我只怕你做不到。”
“你要什么?”木离瞪住他。
“我要……你的一切。”他似笑非笑,“你的地位,你的身份,还有你的命。”
殷悟箫困难地开启双唇,却无力再言。乔逢朗哪里是要与木离作交换?她明白,他不过是想看木离作抉择的挣扎和自己失望的表情罢了。今日,已被恨意掩埋的乔逢朗决不会放过她和木离任何一个。
她知道她不该等着木离作出抉择,因为她不在乎他的答案,更不能让自己成为两人相斗的筹码。可是她屏息了,心中有隐隐的期待,她期待的不是木离的答案,而是另一个人的。
木离沉默了。
“你不舍得?”乔逢朗毫不意外地轻笑。
“不是舍不得,而是没有用。我若真的把命交给你,你就更不会放过她了。”
“……”乔逢朗大笑,“你倒十分了解我啊,哥哥。”
这称呼让在场所有人为之一震。
乔逢朗却径自贴住殷悟箫耳畔好笑地说:“你看看,这才是你的逢朗哥哥。”
混在后面人群中的石漫思暗暗着急,这死拗的女人,逞什么铮铮铁骨,此时不装死更待何时啊?
乔逢朗执起殷悟箫一只笼在嫁衣中的素手,含笑看向木离:“既然舍不得,就要承受舍不得的后果。”
“啪”的一声,伴随着殷悟箫难忍的惨叫,众目睽睽之下,她的腕骨被捏断。
“你好可怕。”殷悟箫咬牙,死死地盯住乔逢朗。
没料到她会在这时出声,乔逢朗讶然。
“你根本不是在复仇,你是在发泄。你的仇恨找不到出口,已经把你变成了一个怪物。”她合上眼睛,再睁开时里面有水光闪动。她的声音里透着疲惫:“逢朗哥哥,你不该……这么恨我,你收手,好不好?”
乔逢朗胸坎一震,有什么尖锐的东西从他心房划过。
“逢朗哥哥,我们偷偷溜出去玩,好不好?”
“逢朗哥哥,你帮我做纸鸢,好不好?”
“逢朗哥哥,我弄坏了筠姨的瓷器……别告诉她好不好?”
“逢朗哥哥……好不好?”
众人的抽气声中,殷悟箫如同一只鲜红的蝴蝶蓦然坠地,一旁错愕的乔逢朗甚至不及拉住她。
“箫儿!”木离爆发出一声野兽受伤般的嘶鸣。
“小姐!”方洪敬亦上前一步,怒目而视。
乔逢朗心中一动。
“把夫人抬到内堂去照顾。”他目光并未稍离地盯着场中,忽然得意地笑了。
“青衣,‘勾魂’的易容术入得了您的眼,真是整个‘无痕’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