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爷?我看是猫爷吧?”白衣人摆出一副不怕死的样子,又给他哼了一声。
“嘿……你这小子……”小喽罗们纷纷开始捋袖子,却被一脸老谋深算的豹爷拦住。
“等会儿……你们刚才说,最近江湖上最大的事是什么?”
“七绝崖爆炸?”
“不是还有另一件么?”
“啊?”小喽罗们半晌才反应过来,豹爷怎么天外这么飞来一笔?
“嗨,不就是第一才女殷大小姐广发英雄贴,说谁要是能活捉神偷指逍遥,赏银一千两么?”
“还有还有,就算是提供线索,也能赏银二百两耶!”
“二百两耶!够咱哥几个吃上一年的了。”
本来懒洋洋靠在椅背上说风凉话的白衣人,忽然整个人僵住了。
“哼哼。”豹爷不怀好意地靠近。“听说,那个神偷指逍遥,就是爱穿白衣,戴黑纱斗笠的吧?来呀,把殷大小姐的英雄帖拿出来读读。”
“哦。”小喽罗之一从怀里掏出一张写得满满的纸。是他看错了么?他怎么觉得对面的白衣人颤抖了一下?
“神偷指逍遥,穿白衣,戴黑纱斗笠……”
“没错呀!”豹爷脸上露出笑意。这一票要是干对了,哥儿几个几年的吃喝玩乐都不用发愁了。
白衣人见势不好,连忙取下斗笠,用一张俊脸陪笑道:“几位,我平时可是从来不戴斗笠的,实在今儿个感染了风寒……”
“取下斗笠乃是一落拓俊秀少年郎,唇边有一黑痣……”小喽罗念下去。
豹爷眼中精光大盛。
“那个……”真够要命的。白衣人咬咬牙,索性害羞地扭过头去:“其实,奴家乃是一介女流……”
“羞答答自称奴家乃是一介女流……”小喽罗念着念着停住,瞪着眼前的假女人。
白衣人心里把某个丧尽天良的女人的祖宗十八代咒骂了个遍,表面上却只得娇笑连连地装到底,他拿出一方粉色小手绢,半遮小脸:“奴家,奴家真的是女人啦!”
小喽罗和众人却已不再看他,只顾去看那料事如神的纸张:“手持一粉色小手绢,上绣一个‘翠’字……”
已有人尖叫起来:“是有个翠字!”
白衣人“嗖”地把手绢揣回怀里:“……众位好汉,听我解释。”
众位好汉却不肯听他解释,继续念道:“入饭馆必点全油烤鸡……”
话音刚落,店小二的声音响亮地飘过来:“客官,您的全油烤鸡一只!”
“哇!”
众目睽睽之下,白衣男子痛哭掩面,跳窗而逃。
一大早的有个俊秀的男人在自己房门外跳脚,殷悟箫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姓殷的,给我滚出来!”白灿在外头疯狂叫嚣。
“小姐,这样真的好吗?”新进府的小丫头捧着水盆胆怯地问。
“没什么不好的,等他叫累了就不叫了。”殷悟箫脸色分毫未变。开玩笑,白灿正在气头上,她难道这时出去送死么?
果然,一刻钟后,白大公子自动投降。
“我……我叫不动了,你……你快出来……”白灿喘着粗气,天气真热阿。
“吱呀”一声,门开了。殷悟箫开始甜笑。
“白大哥,想通了?”
“我想通了,我想通了。我说殷大小姐,你就不能高抬贵手,别再追杀我么?”他最近做梦都总是梦到,自己被填充成拜神的乳猪抬到殷府,然后汗涔涔地吓醒。
“当然行,只要你去帮我偷……”
“拜托,那可是宫中之物,哪里是说偷就偷的。”
“反正皇帝老儿也用不上,你又这么来如风去如电的……”
“可是……”
“你不偷?”殷悟箫翻脸比翻书还快,“云儿,告诉外面的人,把赏银提到五千两。”
“不要阿!”白灿惨叫,“我偷,我偷还不行么?您老财大气粗,您吹口气比我的腰还粗……”
“我说白大哥,”殷悟箫微笑:“你把那东西弄到手,一万两,我拱手送上。”
“哼,我白灿才不会为了五斗米折腰。”
“不是五斗米,是一万两,一万两。”
“……好吧。”白灿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不就是世上只此一株的万年紫参么?你当我不知道你是为了谁才这么……”
“我给你半刻钟从我面前消失。”殷悟箫瞬间又换了一把声音,冷冽无比。
“我说你这又是何苦呢?任谁都知道那人没救了,连宣神医也无可奈何,你还为了他跑去天山跪了三天三夜,去了半条命才求了一颗如意草,现在又……”
“白灿。”殷悟箫走了出来。
白灿口中絮叨的话全数咽下。
“白大哥,翠姐姐去时,你若是有机会救她,你可会像我这般倾尽全力?”
白灿无语。他原本嬉笑怒骂的神情,瞬间便换上了沧桑与悲戚。
“我去。”
白灿说不见就不见。
殷悟箫看着瞬间清静了不少的园子,看着一池青莲,叹了口气,眉间的忧伤,似乎再也化不开一般。
“小姐,”云儿上来,“齐叔带信回来了。”
“回来了?带他进来。”殷悟箫收回神思。
齐叔是殷府货运线上资格最老的管事,十天前被殷悟箫派去了一个地方,找一个人。
“人可找到了么?”
齐叔低首:“找到了,可是……可是却没见着。我只在屋子外头隔着门,问了几句话。”
殷悟箫背脊凝了一凝:“她……怎么说?”
“她不愿意。她说,她如今谁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