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悟箫捧着头:“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你该问我你对我做了什么。”
白灿面如土色:“我……我对你做了什么?”
殷悟箫瞪他:“你要非礼我,我便拎起再方便不过的铜盆把你打了一顿。”
“就这样?”
“就这样。”
白灿十分宽慰地扶着椅子,颤颤巍巍地坐下。“打得好,打得好。”
殷悟箫双手交握着审视他:“你是不是该把你和你那翠翠的事情向我交待一番?”
白灿嗫嚅了一番,乖乖交代了。
原来白灿之所以会伤心流连青楼,是因为那日树林中翠笙寒在水中下药,他毫无防范,便在树林中一觉睡到天明。待他醒来之后,翠笙寒已踪迹全无。
“你可是真心喜欢她么?”殷悟箫严肃道。
白灿点头:“那是自然。”
“你这种花心浪子的喜欢,能值几个钱?”殷悟箫不屑。
白灿怒道:“谁是花心浪子!我白灿的毕生理想就是娶一个老婆,生一堆孩子,再没有其他了!若不是摊上一个爱逛窑子的师父,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样名声扫地的下场!”
“你师父?”殷悟箫讶道,“你不是自学成才么?”
“哼,若不是那老不死的非要一个当采花大盗的徒弟……”
殷悟箫忍笑,她开始好奇白灿的师父是什么样的奇人了。她很想告诉白灿,就算没有你家师父,单单是你那张脸,也不像个纯情少男的样子。
实在没有想到,这人居然是个空心的萝卜。
“翠姑娘她给你下了什么药?”殷悟箫故意问。
白灿目光顿时闪烁不定,脸色红得如煮熟的虾子。他答得飞快:“蒙汗药。”
殷悟箫冷笑。
白灿道:“我们南下去寻她吧。”
“我们?”殷悟箫怔愣看他。
“你自然要替我寻回翠翠的。”白灿十分理所当然地道。
“为什么?”殷悟箫睁大眼睛。
“我们难道不算是朋友么?”
殷悟箫词穷。
“白大哥,你要是想死死不了,会怎么办?”
“呸呸呸,你这遭殃的孩子,说什么呢?我不想死,一点也不想。”白灿双目圆瞪。
殷悟箫面上现出淡淡的哀愁:“如果这样都死不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白灿微笑:“我看,无论是百里青衣还是尹碧瞳,都不会轻易让你死的。你倒是个福气的女人。”
殷悟箫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七日后,殷悟箫与白灿已身在湖北境内。
“天要黑了,该找家客栈留宿才是。”殷悟箫推一推白灿。
白灿朝她眯眼笑道:“找什么客栈,你难道不知道,宇文世家就在湖北么?何况,最近江湖上最大的热闹就要发生在宇文世家,怎么可以不去看?”
“宇文世家?”殷悟箫皱眉,想起宇文家青面獠牙的老夫人和那两个天香绝色的姐妹。“宇文世家能有什么热闹可看?”
白灿大奇:“你竟是真的不知道。黑玉神女石漫思半月前遭人暗算,你不知道?那暗算她的人据说就是宇文世家的老夫人,你不知道?黑玉神女扬言要上门清算,你不知道?”
殷悟箫恍然醒悟:“原来是这一件。”她笑道,“宇文世家的老夫人多么德高望重,怎么会去暗算一个江湖小辈?就算真的暗算了,又哪会有什么热闹可看。”
“只要有黑玉神女的地方,就一定有大热闹可看。这位石大姑娘可是一位实实在在的妙人啊。”白灿意犹未尽地咂砸嘴。
殷悟箫失笑:“你这浪子有有新的目标了么?把你家翠翠抛在脑后了?”
白灿慌忙赌咒发誓:“我心中自然是只有翠翠一个人。”
两人径直来到宇文府,府前站了一群带刀的江湖客,大门口的石狮子旁边站着一个黑胡子管家,拈着支毛笔在一本东西上记着什么。
“绿帽子周七?黄老鸹沈大?这是什么名号?江湖上从来没听过的。两位慢走,不送。”黑胡子管家哼了一声,摆摆手,便有宇文府的护卫挺身上前,“请”走了周七和沈大。
白灿在一旁解释:“宇文世家以乐善好客出名,其实是江湖上最大的冤大头,只要江湖上有名号的人,都可以来讨一口饭吃。”
黑胡子管家忽然叫了一声:“哎呀呀,原来是容少侠,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您的英姿如天神降临,又如狂风万里,哗啦啦地刮过来呀呵呵,您里边请,里边请。”
果然是洛阳容府的容居峰和他的妹妹容秋蕊。
殷悟箫失笑,宇文家还真是势利眼。不过被江湖客们这样吃下去,宇文世家如今还没有被吃垮,实在是个奇迹。
“两位,可有名号啊?”黑胡子管家慢悠悠踱到白灿和殷悟箫面前来。
白灿十分风流倜傥地一揖:“在下指逍遥白灿。”
“指……逍遥?”黑胡子被玉面朱唇的青年公子朗朗的笑意闪了一闪。好容易回过味来,叫起来:“你不就是那个神偷么!好小子,偷到宇文府来了!”
“谁说我是来偷东西的?本公子今日不做生意,乃是专程来拜访宇文老夫人的,还不快去通报?”这宇文府的少女们丫鬟们怎么还没有哭着喊着排山倒海的涌过来呢?
黑胡子管家像见鬼一样转身奔了进去,片刻之后,又奔了出来:“我家老夫人说了,像你这种鸡鸣狗盗之辈,我们宇文家一点也不欢迎。”他非常有傲骨地哼了一声……小胡子一翘一翘的。
白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这时大门后忽然传出浑厚的嗓音:“看在老夫面子上,就让他们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