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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草为萤(32)

“长风你走,去找主人,我拦住他!”

长风别无他选,只喝道:“你小心——”便飞身而逃。

影子纵身去追,果然被长安拼死抵挡,影子脸色一冷,“不自量力!”

当下手下不再留情,狠狠将长安重伤在地。

“关起来!”

李玄煜看也不多看她一眼,挥了挥手。

......

长安醒来在暗无天日的牢房中,浑身酸软无力,她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现今是白天晚上,牢房无窗,看不到一丝光亮。因少时在地宫中经历,她在黑暗中视物无碍,隐约看清这是一间窄小脏乱的牢房,四周是厚重的石墙,铁门紧锁,没有任何出路,地上铺着潮湿的稻草,几只耗子在墙缝打洞做窝。

黑暗中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是角落里一处岩峰流下的旧日积水,她挣扎着爬到水滴之处,勉强抬头伸出舌头去接那几滴水。

顾不得泥土的腥味,几滴宝贵的水润湿了她干涸的口舌,她不禁满足喟叹。

小姐为救李玄煜而受伤,李玄煜是定要将小姐留在府上养伤的,自己既然被他随手关起来,便必不会再有性命之忧,此时长风应该已将此事禀报给了炎迦,只是炎迦再有能耐怕也不能与秦王抗衡,或许顾及体统,侯府会出面将小姐接回去?

如今之计只能等长风想法来救自己,或是小姐醒来后想起自己了,只是不知她能不能活到那时?

嚓拉——

寂静牢房中的轻微声响格外骇人,铁门上开了一扇巴掌大的小门,有人扔了一物进来,又迅速关上。

长安警惕片刻这才上前查看,只见一个干硬冰冷的饽饽静静躺在枯草上。

她终于松了口气,一时半刻,自己还死不了。

三日后

“二哥,我就这样留在你府上养伤真的没问题吗?会不会,会不会招人口舌?”

“谁敢多嘴本王剪了他的口舌!”李玄煜冷哼,“我府上有最好的大夫,最好的伤药,你是为我而伤,不见你痊愈,我怎么放心?”

“可是,二哥你也不用事事亲力亲为吧,男女授受不亲啊......”云芳荨倚在榻上,看着眼前李玄煜喂来的红豆薏米粥,脸色微红喃喃道。

李玄煜眉毛一挑,又吹了吹勺中的热粥,慢条斯理道:“男女授受不亲?那日是谁不要命的扑在我身上为我挡得一刀啊?”

“我,我不是担心你嘛!”云芳荨羞红了脸,转头不看他。

李玄煜眉目一软,柔声道:“荨儿,你心里有我对不对?”

“混,混蛋!什么心里有你,我我我只是下意识就...混蛋!”云芳荨又气又急,直接钻进了被子里,任李玄煜隔着被子将她抱在怀里,笑道:“傻丫头......”

七日后

“玄煜,我身子早好了,你不能整天关着我不让我出门了......”

云芳荨忍无可忍的冲进书房,却见李玄煜站在桌案前,手中正拿着一幅来不及收起的画。

“这,这不是......”

画中少女明眸皓齿,巧笑嫣嫣,手持一盏五彩玲珑宫灯,火树银花间像是落入凡间的仙女。

工笔精致,俨然融进了画者情愫,画纸泛旧,粗看也有三四年头了。

“原来你就是当年那个公子......”

云芳荨呐呐望着李玄煜,一时失神。

李玄煜轻叹一声,将她抱紧怀里,低声道:“是啊,荨儿,你时常问我何时爱上了你,你可知三年前那个上元夜,你我竞猜灯谜,我见你的第一眼时,心里便再也容不下旁人了......”

二十日后

李玄煜亲自送云芳荨回府,二人依依惜别。

“真不想让你离开我。”

云芳荨红着脸推开他,笑嘻嘻道:“别这玄煜,我离家这么久,爹爹娘亲都很惦记,我总不能一直呆在□□吧?”

“怎么不能?”李玄煜冷哼:“我稍后便进宫请父皇赐婚,我要你嫁我为妻!”

云芳荨目瞪口呆:“太,太快了吧......”

李玄煜低头亲了亲她,柔声道:“荨儿,我知晓你在乎什么,自对你倾心,我便请无相大师为我散出谣言,说我是克妻之命,由此推脱了数门亲事,因为我只想娶你为妻,日后我也不会纳妾,玄煜这辈子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玄英(11)

滴答—滴答——

牢房中角落里的水还在一下一下的滴着,那是维持长安活下去的救命稻草,也是逼迫长安静下心来的唯一动力。

她不知在这地狱一般的牢房中待了多久,十天?一个月?还是一百年?

初时她还妄图通过给她扔食物的间隔来推测过了多久,后来发现根本毫无规律,有时短时间扔了好几次,有时很久很久也不来。

长久的黑暗与孤寂折磨着她,哪怕她大喊大叫,拼命用剑敲打着墙壁也不会有人理她,歇斯底里后,耳边还是只有滴答滴答的水声。

平静,恐惧,疯狂,而后她终是再次平静了下来,用所有的时间来练剑,打坐,练功,消磨着漫无目的卑微生命。

直到有一天,在她以为自己要花十几二十年来练功直到能徒手震碎墙壁之时,铁门毫无预兆的被打开了。

几缕细微的烛光迫不及待透进漆黑的牢房,长安不得已闭目适应了许久才看清来人。

门外站的人,居然是李玄煜身边的贴身侍卫,影子。

“你还活着?”

虽是问句,语气却并没多少诧异,影子淡漠的看了她一眼,死气沉沉道:“不要和王妃乱说话,你可以走了。”

长安凝滞了片刻,随即毫不犹豫的夺门而出,唯恐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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