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声!”
长安掐着她的脖颈,厉声道。
柳如烟不慌不乱,轻笑了一声:“暗堂的人?”
长安单刀直入:“花月眠在哪儿?”
闻言柳如烟笑意更深:“怎地来找我要人?月眠姑娘分明是心甘情愿来追随门主的,转身便成了门主身边的红人,连如烟也羡慕的紧。”
“少废话,带我去!”
“哟,当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姑娘。”柳如烟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随我来吧。”
长安不是不曾猜测过这是请君入瓮的圈套,只是事关花月眠生死,她不能坐视不理,他们势单力薄,故而她一路挟持着柳如烟,打算以她为质。
待见到花月眠时,她庆幸她的冒险而来。
那曾经妖娆如曼陀罗的女子,一身狼狈,半个身子浸泡在水牢中,大半张脸被利器所伤血肉模糊,可她仿若不觉,看见长安后,双眸中迸发出异样的神采,激动道:
“长安你来了!快,快来救我!我要赶去西域,去救炎迦!再晚就来不及了!”
见她伤势颇重,长安也不敢怠慢,急忙逼一旁守卫拿出钥匙,打开门锁铁链,她轻手轻脚将花月眠从污水中抱出来,
“月眠师父,我马上带你走!”
她一路来此早已有所惊动,匆匆和众人汇合,她背起花月眠,一行人速战速决,争取在南天冽追来之前,离开此地。
“月眠师父,你的伤势可要紧?”
长安背着花月眠颇有些担忧。
花月眠毫不在意道:“我没事,我们赶紧回暗堂清点人手随我回西域!南天冽这杀千刀的竟和西域魔教勾结,若不是中了天舞十二姬的迷魂阵,炎迦怎么会被擒?疏逻竟然亲自来了,该死!”
她听闻炎迦出事便有预感,不顾一切孤身前来怡红楼假意投靠,甚至为套话委身南天冽,只是那人又怎么看不穿她的把戏?将她好生折磨囚禁在水牢,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可炎迦恐有不测,她何等的心急如焚。
虽知花月眠对炎迦深有情谊,但听她此时此刻还牵挂至此,长安心中莫名有些涩然,她轻声道:
“月眠师父,你不是告诉过我,要好好活着,命没了便什么都没了?”
花月眠一愣,继而苦笑:“是啊,可是炎迦他就是我的命啊!”
话音未落,只听身后破空声响起,长安情急之下一个翻身狼狈摔在地上,花月眠也滚落一旁,数枚暗器险险从她耳边擦过,钉在前方树上。
身后幽罗门之人已是追了上来,领先一人月下红衣墨发如暗夜红莲邪魅妖艳,赫然是南天冽,眼看几息间便要来到眼前。
长安咬咬牙,拉起花月眠,刚要喝道:“你们带...”月眠师父先走——
便觉手腕一疼,后背被重重推了一掌,她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向南天冽飞了过去。
眼中之景全部被无限放慢,她清晰的看见南天冽望着她的眼神如看死人,掌间青赤幽光闪过,冷笑击在她身上。
瞬间她只觉五脏六腑如碎掉了一般,血气上涌,自口中喷涌而出,刺骨的冰寒冻住四肢百骸,天灵盖疼痛欲裂。
视野中最后的残影是花月眠头也不回逃窜的身影。
月眠师父啊,你便这样在意他么......
☆、玄英(13)
一行十三人,五人被当场击毙,两人逃脱,长安与其余六人被押回了怡红楼。
属下禀报没有捉回花月眠,南天冽颇有些意兴阑珊,随意命令将七人杀了。
同伴的鲜血喷溅在长安脸上,她脸色惨白,飞快想着脱身之策,可惜她双手俱被卸下,剑也被缴,山穷水尽。
那执行命令的人拿着剑走到她面前,多看了她一眼,回身道:“门主,此人是暗堂的四大杀手之一?”
“哦?”
南天冽起了兴趣,起身走了过来,长安眼前一花,甚至看不清他是怎样出手的,便被踹倒在地,一只嵌着夜明珠的皂色靴子轻描淡写踩在她胸前,却重于千斤。
他嗤笑道:“四大杀手也不过如此,竟还是个小女子....你不是...”
踩在胸口的脚一松,长安还来不及喘口气,只觉下颌一阵剧痛,脸被人强行抬了起来。
南天冽似笑非笑道:“我道是谁,这不是炎迦安插在云儿身边的那条狗么?怎么落到了我手里呢?”
他认出她了,长安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诶呀呀,先前我还不知道呢,怎么这样巧?”
颈间那只手死死的钳制着她,偏偏南天冽用另一只手在她脸颊轻柔划过,像毒蛇一般让她脊背发凉。
“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你曾坏了我的好事,说到底也不过因为是没经过男人的雏儿,不知情趣罢了。”
“这一细看,你五官端正,眉清目秀,也不曾丑到哪里去,倒是与子宁有几分相似,如烟,你说她可够格上我怡红楼的台子?”
一旁柳如烟柔声答道:“这样货色怕是会砸了红楼的招牌,若是拉到快绿阁倒是差强人意。”
怡红楼明面上有红楼,暗地里有绿阁,红楼歌舞升平,绿阁则经营皮肉生意,比一般青楼还要混乱上三分。
南天冽一声冷笑,手一松,长安便重重的跌回了地上。他施施然接过汗巾擦干净手,漫不经心道:
“扔到绿阁吧。”
“是!”
长安心中一寒,方欲挣扎,忽而听到他道:
“等等——”
南天冽轻描淡写瞥了她一眼,笑道:
“给她贴上一张人/皮面具,我可不愿你这张肖似子宁的眉眼被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