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宜室宜家(25)
“当然是好事。”小男孩儿理直气壮,“这花儿开在这里,能有几个人赏得到,我摘了它,拿瓶子插了,放在路边,过往行人见了,都能看到它开得最好时的样子。”
这也算理由?
华灼忍不住想笑,便逗他道:“它自开它的,何曾想让人看到它开得好还是开得坏,你硬要折了它去给人看,可问过它愿意不愿意?”
小男孩儿愣了愣,骑在墙头的身子挺直了,清秀的小脸蛋上居然一派深思的模样。
“这话有些道理,只是我说话它又听不懂,我怎么晓得它愿意不愿意?”
他竟然还把笑话当真了?
华灼愕然,忽想起上一世她在小的时候也是爱较真的性子,不由得一笑,道:“我瞧书上说,世有解语花,凭谁花解语。可见这花儿是懂得人言的,但人却不懂花言,你说的,它听得懂,它说的,你听不懂,错在你,不在它。你硬要折了它去,使它花枝分离,落不归根,你想它真的愿意么?若是你,有人将你带了去,使你不见父母,你可愿意?”
小男孩儿眨了眨眼睛,张口结舌,好一会儿方道:“算你说得有理,这梅花儿我不摘了就是。”
说着,他就翻了身,待要跳下墙去,惊得华灼上前一步,道:“小心些,别摔着,三春,你绕到墙外扶他一把。”
小男孩儿动作顿了顿,突然绽开笑颜,道:“你倒是个好心的,说话也有意思,我记住你了。”
话一说完,他就从墙头跳了下去。
华灼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墙外的动静,只听见轻巧的脚步声渐渐远处,显然小男孩儿跳下去没出什么事,这才松了一口气,回想方才的情景,忍不住噗哧一笑,道:“也不知是哪家的,真是胆子大,偷花竟偷到也石庵来了。”
“一定是家里有几个小钱的商户人家,只得这些人家养出来的,才这般没有教养。”八秀气哼哼的,仍然在生之前的气。
“看着不像。”三春到底年龄大一些,见过的人也多,倒觉得那个小男孩儿虽然行为有些出格,但是说话举止,却是极有气度,不是商户之家能教养出来的。
华灼笑了笑,道:“莫再提他,只当没见过……”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墙头上一个脑袋探了出来,竟然还是那个小男孩儿。
“喂,刚才忘了问你,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下回我去找你玩儿。”
华灼:“……”
“章亦乐,又是你,你又来偷红梅花儿,下来,跟我去见庵主。”
一个气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华灼闻声望去,才发现是秋依儿领了一个年轻姑子过来,想来就是那位清心师姐了。
“我才不去,你少赖我,今天我可没有偷花儿。”小男孩儿扮了一个鬼脸,再次跳下墙,跑了个无影无踪。
第20章 汾阳章府
“那是汾阳府章家的小少爷,说起来,跟庵主在俗世中还沾些关系,前些日子随母亲到庵里来探望庵主,他虽是个小孩儿,到底也是男子,庵主便不让他进来,谁料到他怀恨在心,就来偷庵主视为珍宝的红梅花儿,上一回不留神让他得逞了,庵主碍着他母亲的面子,不好跟他计较,就把师姐妹们都痛骂了一顿,这一回幸亏有华小姐在,才没让这小贼得逞,贫尼这里稽手了。”
清心打开了精舍的门,将华灼几人请了进去,才把那个小男孩儿的来历一一说明,然后又双掌合什向华灼道谢。
华灼连忙回礼,然后才道:“清心师父,不知庵中可有茶水?”
“华小姐请稍候,贫尼这就去准备。”
清心转身去了,一会儿取了茶具进来,又拎进一只炭炉,里面炭火烧得正旺,炉上置一小瓮,热气腾腾。
“瓮里装的是去年自红梅树上取下的雪水,最是轻浮,用来煮茶,没有比这更好的。”清心熟悉地摆开茶具,一边做好泡茶的准备,一边介绍,“茶叶是咱们庵后种的茶树上自产的,名儿是庵主取的,叫做一痕碧,外人是尝不到的,这些年许多夫人来求,庵主都不肯给,也只得前几日那位章夫人来,庵主才破例给了一两。”
说话间,茶已经泡好,华灼低头看时,见白瓷盏中,一汪碧水清新可爱,茶叶似笋尖,根根直竖,随热气而上下腾浮,于碧水中划出一痕清流,果然不负一痕碧之名,再闻其味,清香有兰桂之雅,隐约还夹杂着一丝梅花的香气。
正待道一声“好”,却听到八秀难抑好奇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清心师父,那汾阳府章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为什么庵主要破例给章夫人一两茶叶呢?”
小丫头其实还是有些愤愤,那个无礼的小男孩儿,难道还是什么名门望族出身吗?明明就是个一点教养也没有的样子。
华灼瞪了她一眼,正想开口斥责她不该胡乱打听,清心却并不见怪,笑道:“说起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家,与贵府上一样,也曾出过一任州尹,如今虽是告老还乡了,但名望还在,轻忽不得,这倒也不是庵主要高看他家一眼原因,其实还是那位章夫人,原是庵主未出家时的侄女儿,虽说出家人斩断红尘,但到底还顾着些情面,些许茶叶,又不值当什么,给也就给了。”
“咦,莫非是太平州的章家?”
原说汾阳府章家,华灼还没想起来,可是清心提到是出过一任州尹的章家,她倒有些印象了,因曾祖父曾出任过太平州州尹,所以她继曾祖父之后出任太平州州尹的人都有所留意,似乎是在曾祖父过世十几年后,便有一任州尹是姓章的,据说还是曾祖父的门生,也不知真假,因曾祖父过世太过突然,不但许多产业没有留下,就连有些重要的人脉关系,都没来得及交代,而祖父又不是个善于经营的,连原有的人脉关系都没能维持下多少,更何况是那些根本就不知道的,而别人不知内情,见祖父不与他们来往,只当祖父是瞧不上他们,自然也不会主动寻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