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青云志]情无言(9)+番外

他不敢细想，小心地迈着步子将她送到屋内，放到床上，盖好了被子。然后站在床前，看着碧瑶的睡颜出神。

碧瑶的睫毛又卷又翘，就像两把蒲扇一样，挠得秦无炎都觉得自己的心痒了起来。

新的百色花又要开花了，他再没理由将她留下。他们马上就要出去了，到时候，她有她的张小凡，他们将山高水远，再不相见。为了她的安全，他会远离江湖纷争，处理好万毒门的事宜后，便在此隐居，之后他们就真的没有，再见的可能了。

再不相见。

想到这里，秦无炎忽地觉得心有些闷闷地疼痛，他的眸子渐渐沉下来。

忽然，他动了，只见他动作迅速地俯身靠近碧瑶的脸，似乎要泄愤似的咬一咬她的睫毛。

可是马上要碰到的时候，他的动作却又慢了下来。

最后，他只是极其怜惜地、深情地吻了吻碧瑶的睫毛。

当她卷翘的睫毛触上他柔软的唇的一瞬间，秦无炎只觉得——

值了。

生也好，死也罢，他为碧瑶做的这些事，都值了。

***

第二天，碧瑶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正在院子里的背对着她的秦无炎。

“你在干什么？”碧瑶不由有些疑惑地挑眉问道。

秦无炎没有回头看她，只是回答：“等花开。”话落，又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冷淡地沉声道：“这回你再折断它试试？”

碧瑶一听这话，立刻涨红了脸尴尬道：“我上回不是故意的。”然后别开目光，别扭地开口：“上次……对不起了。”

能听到她的道歉，秦无炎其实有些意外。他有些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碧瑶羞红的脸，顿时，眸光就温和下来。

其实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变化吧？

可惜，只能到这里为止了。

想到这里，秦无炎便只是淡淡道：“过来一起看花开吧。”

碧瑶听到他的话，知道他这就是不生气了，便笑着应了一声好，走过去一起等百色花开。

百色花其实很好看，是纯白色的花朵，花瓣紧密的簇成一团，包围着中间淡黄色的蕊儿，看上去分外清纯。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渐渐地，紧闭的花苞张开了，花开不过几秒，可是却漫长得仿佛时间静止。

碧瑶不由屏住了呼吸，看着那纯白花瓣，慢慢地、慢慢地张开，露出了里面新鲜而稚嫩的花蕊，这花朵看上去充满生机和活力，让碧瑶的心情也愉快起来，碧瑶不由笑开来。

秦无炎却一直没什么心情欣赏花开，他理智地算着时间，在那花朵张开、变得饱满的瞬间，忽地出手了。只见他利落而干脆地将花朵揪下，然后迅速地扔进了早就准备好的炼丹炉中，点起了火炼起丹来。

碧瑶明显还没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着刚开的花朵就此夭折，多少有些不舍，于是她蹙眉，有些生气道：“喂！秦无炎！”

秦无炎忙着控制火候，没有太多时间理她，只是随意说：“这是它的使命。”

碧瑶听到这话，脸上不由露出怅然之色，却不知怎么继续回答，秦无炎，总是这么理智。

是啊，秦无炎理智，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喜欢上她，是他最不理智的一件事。

秦无炎瞥见她失神的表情，想了想，不由有些嘲讽道：“上次你折断这花时，怎么没见你心疼？那次那花可还没来得及开就死了。”

碧瑶听到这话，立刻争辩道：“那时……不知道它会这么好看。”

秦无炎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问：“现在知道了？”顿了顿，似乎不想让她伤心，秦无炎还是低声说了一句：“还会有更好看的花，你喜欢的话，我给你种。”

即使已经没有机会了。

碧瑶马上点头开心道：“好！一言为定！”她眉眼弯弯的，笑容很是灿烂。

秦无炎也不由露出了温和的笑意，淡淡地“恩”了一声，便继续炼丹了。

碧瑶便也像往常一样，去竹林里调内息。这一天，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后来碧瑶也常常想，如果她早知道，这是他们在这里相处得最后一天，她会不会，在这天内和秦无炎说更多的话？

但，那都是后话了。世上，从来没有什么东西叫做，早知道。

***

次日清晨。

碧瑶起来的时候，已经没了秦无炎的踪影。

她左找右找，最后只在桌子上找到了一张纸，上面是秦无炎的字。

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样，不羁又带着隐隐的霸气，笔锋间又显柔情，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清晨去竹林，发现阵法已破。我已先离开。——秦无炎”

不带任何感情的话语，碧瑶不知为何，看到这纸条却有些失落。她以为，秦无炎会等她醒，然后一起离开，没想到他连招呼都没打就走了。

碧瑶撇了撇嘴，带好合欢铃和伤心花，便走出了熟悉的竹林，这次，她没再迷路，竟真的，轻而易举地走了出来。

这确实是毒蛇谷悬崖下的一处山谷，碧瑶一踏出竹林，便看着到映入眼帘的辽阔巍峨的山，忽地，眼前不知不觉有些湿润。

爹，青龙大哥，幽姨，小凡……我终于出来了。

许是太开心太激动，碧瑶终是忍不住将双手拢起来放到唇边，大声地喊道——

“喂——我回来了——”

回来了……来了……了……

山谷间传来阵阵回音，她声音娇俏清脆，回音经久不衰。

是的，她碧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