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光芒(269)+番外
姚婧跳下车,抱住她。
周文菲说:“但你最好……还是要和文卿还有南姨商量。”
姚婧退后几步,看着她:“不觉得我是个任性自私的妈妈?”
周文菲对别人的事情一直都看得很开:“妈妈也是不一样的。如果硬性规定所有的妈妈都必须花很多时间陪着孩子的话,那女人想要追逐梦想,就真的只能不结婚不生孩子了。”
很快姚婧就去了伦敦。
黄慧南在电话里一听女儿说,她可以在JC伦敦独当一面,立即就要飞来纽约帮她照看家庭。
“妈,你身体不好,我不想要你那么累。”
“什么身体不好,你咒我啊。我前两天在超市买二十斤的米,就这样扛回家去的,要论力气,你还没比我多呢。”
“可你英文不行啊。”现在长岛的家里,清一色的外国保姆、老师和司机。
黄慧南讷讷说:“不是还有……她吗?”
“谁啊。”姚婧故意装没听懂。
“妙妙啊。”
姚婧笑:“你说要我和她保持距离。”
“那你保持距离了吗?”黄慧南说,“她不是为了喻文卿,一直在讨好琰儿?哼,只有这次,她还肯支持你,让你去伦敦没有后顾之忧,才算真的喜欢琰儿。在我这儿,才算既往不咎。”
“那你什么事情,得听她的安排,不能打电话来跟我抱怨。”
“知道了。”
“不,你不知道。”就怕黄慧南看周文菲不顺眼,姚婧不介意把话说得重一点,“你要是跟她把关系搞僵了,对琰儿没有好处。喻文卿信托基金里的受益人和份额不是不可以改的。而我到时候,还得分心回来……”
“行,我心里有数。”在黄慧南心里,现在还有什么比三十三岁好不容易开窍了的女儿的前程重要?
周文菲周一到周四仍住在杜安街的公寓,好方便上下学。周五到周天去到长岛,陪伴喻青琰,帮祖孙俩处理家务事。
而那架公务机,只要喻文卿没有公务飞行,总是停靠在纽约机场。
功课没那么繁忙,或者太繁忙到一定要休息一会,周文菲便带着祖孙俩去伦敦找姚婧吃顿饭,或者看个电影逛个街。
喻青琰十分喜欢这种动不动就要在飞机上吃饭、睡觉,醒来就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的感觉,每逢在家中看到周文菲,眼睛就黑得发亮:“喵,又到坐飞机的时候了,对不对?这次去找爹地,还是妈咪?”
儿童的世界里,一切都游戏化,便感受不到一丁点的分离焦虑。
到二零一五年的秋天,周文菲在格林威治村一些很小众的剧院积攒了一些表演经验。
最初试镜得来的都是一些可有可无的小角色,后来有一个描述二战后亚裔家庭在美国的话剧,还是孙琬把她介绍过去的,终于在里面演了一个说了十来句台词的角色。
长期来看,她需要面试技巧和舞台经验。短期来看,她需要作品敲开NYU的大门。
忙碌没有让周文菲变得焦躁,反而越发的安静。有时候在人来人往的地铁站里等着列车,会突然地迷失自己。
靠墙站着,看着四五米远处,一个邋里邋遢的流浪歌手旁若无人地摆弄他的吉他和破损的嗓音。直到那人抬起头朝她微笑:“嗨,你已经错过三班车了。”
“哦,谢谢。”
流浪歌手在她身后喊:“Good Luck!”
走进列车的车厢,习惯性地靠在角落里,周文菲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流眼泪。因为太忙了,她觉得自己对情绪的感悟降低,甚至连记忆都没那么清楚。
她开始写日记。她不希望自己将来去见王嘉然和乐山时,只能耸肩说:“那不过是普通人的一生。”
还有,如果转学成功,她一定要抽出时间来,再回到街头去唱一次歌。
她不畏惧任何一次远行,不畏惧明天是否可以达成心愿。不仅仅是回头望,始终能看到喻文卿。
喻文卿是深沉不言的青山,是她出发寻找世界的起点和归宿。那个戴着眼镜的男孩,是始终在路上陪伴她的清风。
此时的喻文卿正在法庭等待宣判结果。
由王国林、喻慕琛、姚本源引发的S大贪腐案以及2005年许开泰的杀人案,牵扯出官场一众显要人物。
李市长落马,公安厅发出了张洁莹和赵之华的红色通缉令。
喻文卿最担心的两件事情都没有发生:喻慕琛没有被判死刑或是无期,而是十五年有期徒刑,姚本源更是只判了五年。云声也没有被扯进这个泥潭。
权力的更迭中,不是对方不想动云声,而是云声现在的发展,让人不好动。光在S市一地,一年就有数亿的纳税额,还有一万多个的就业岗位。它还算不上巨无霸的企业,只是未来太让人期待。
而且,公司接受的几千万产业基金扶持以及灵岸区的那块地,从名义和程序上看,没有任何问题,无论是资产规模、研发能力还是盈利指标,都符合优惠政策。
政府扶持历来僧多粥少,无论实惠落到哪家企业身上,背后都有许多的公关行动。云声不是洁白无暇的,但也没有别家比云声更干净。
至于当年的市长奖,更是没法计较。设立的初衷就不是选出最优秀的企业家,而是最有潜力的。和喻文卿同期的九位候选人,以及后面所有的市长奖得主,这些年的发展,没有一个好过喻文卿。
且因为喻文卿这些年的名声,把这个奖的名气也带上一层楼,被认为是国内最好的市级政府奖项。此时说他不配,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