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时而来(183)

叶青简单地将事情交代一遍，但略去了庄延的事情。

宋德亭闻言一笑，“我以前做过很多侧写，却没有为一个村的村民们做过侧写。真是有挑战性。”

孙应月冷笑，“还需要侧写吗？”她眼底带着轻蔑，“那些村民就是没开化的人，教育程度低，思想觉悟低，过得贫穷、麻木又贪婪。他们常年把犯罪当成获取利益的方式，甚至当成了谋生的手段。一旦有人危及他们的利益，他们就像狼一样，合起伙来反抗。”

宋德亭轻声笑了笑，语气温和许多，“不错，他们虽然是被控制的，但是他们甘愿被控制。”

安静几许之后，几人都没再说话。

宋德亭说：“没什么事了就先回去休息吧。”

叶青和林北樾起身，准备离开。

临到出门时，她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宋德亭，“宋教授。”

宋德亭疑惑地看着她。

叶青问：“五年多前，我父亲清剿犯罪团伙的事情，您知道多少？”

宋德亭有些惊讶，片刻后，说：“那时候，我还没有回国，而且你父亲负责的这起案子，是严格保密的，我也不了解具体情况。”

“这样啊，”叶青显得有些失望。

林北樾带着她回了房间。

……

夜半，世界悄然无声，万籁俱寂。

叶青拨通了张新伟的电话。

“张局，我在水芙寨，遇到一个人，他自称是我父亲安排在‘父子杀手’团伙中的卧底。”叶青说。

张新伟明显非常震惊，“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叶青捏紧手机，难掩失望。

竟然连张新伟也不知情？当年他是父亲的下属，两人关系非同一般，父亲没将卧底的事情告诉他吗？

叶青咬了咬唇，迟疑地问：“如果卧底真实的资料统统被销毁了，还能查到吗？”

张新伟说：“不能。”他警觉，问：“水芙寨里为什么会出现你父亲安排的卧底？”

叶青说：“‘父子杀手’组织，并没有完全清剿。这些年，‘父子杀手’组织中的余孽，过得非常的荫蔽，而水芙寨，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据点。”

张新伟许久都没说话，“叶青，你敢保证吗？”

“局长，我不敢保证。”叶青轻声说，“但我发过誓，一定要为父母和弟弟报仇！我不管警方会不会再次调查此案，但我不可能放弃！”

张新伟顿时头疼不已，“叶青，此事非同小可，你不要擅自行动。这对你没有好处！”

叶青咬牙，“局长，如果你不想让我死，你就把当年的卷宗给我。”

“你扯什么淡！”张新伟快被叶青逼疯，“这些都是绝密！你以为你想看就看？”

“没关系，”叶青漫不经心地说，“我就按我的方式查好了。”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开除你！”张新伟愤怒地威胁。

叶青一笑，“那你就开除好了。”她眺望着窗外的黑沉沉的景色，说：“我还嫌警察的身份碍事，遇到情况还要请示。你把我开除了正好，那样我就可以随心所欲了。”

手机那头，张新伟气得一个字没说出来。

许久之后，他才说：“你让我考虑考虑。”

“好，”叶青的心微微一颤，“张叔，多谢！”

张新伟挂了电话，叶青一转身，打算回床上睡觉，却见林北樾已经醒了，他安静地坐在床头，漆黑的目光凝睇着她。

“我吵醒你了？”她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他摸了摸她的眼睛，她细密的睫毛轻颤着，刮着他的手心，有些痒。

她抓着他的手，躺进他怀里。

“林北樾，”她轻轻喊着他的名字。

“嗯？”他低头看着她。

“林北樾。”

“嗯？”他蹙眉，“怎么了？”

叶青失笑，“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的名字好听，想多喊几次。”

他也喜欢听她喊自己的名字，无论何时。

在离开她的几年里，他也总是梦到她，梦见她在喊自己。

有时笑着喊，有时哭着喊，有时又冷冰冰地喊……

梦醒时，他总是觉得非常遗憾。如果再梦里，就能听见她的声音，看见她的身影，那他其实情愿多睡会儿。

“小叶子，”他俯身吻她的额头，“等我们回去，就结婚好不好？”

“什么？”叶青一惊，非常错愕。

林北樾自己也非常惊诧，他没想到自己竟无意识地将梦寐以求的事说了出来。

他的手心发烫，脸也在发烫，耳朵也涨红涨红的……

但他依旧凝睇着她，目不转睛。

她迟疑，惊讶，无措……然后沉默了，没再说话。

柔和的壁灯横亘在两人之间，照进眼底。

他似乎用眼神轻叹了一声，又抱着她躺下。

叶青突然起身，掀开被子，跨坐在了他的身上。

她相信他的话是虔诚的，认真的，所以她的心激荡起伏，澎湃又悸动。

但她不能立刻回应他。

只能选择短暂的弥补。她需要激烈的冲击，来缓解心头的失落和怅然。

解开身上的障碍，他们袒裸相对。

她说：“不如我们来个新姿势？”

……

清晨，山间清风飘入山谷中的小县城，阳光随之而来。

床头的手机铃声吵个不停，叶青迷迷糊糊地，摸到就接听了。

“你还在睡？”手机里的人沉声质问。

“嗯，”叶青声音慵懒沙哑，“局长，有事吗？”

张新伟一梗，顿时觉得极其气闷，“我昨晚为了你的事，又焦心又纠结，失眠一整晚，天不亮就去申请调档，你倒好，现在还在睡，你也不看看几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