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屠苏,一生王府(49)
琼霄道:“火炼太子,我求你,王爷的手坏了,须包扎下!不然,这手要废掉,他已经没有腿了,难道你还不满足吗?”
火炼亦是双瞳微微一溶。
琼霄把自己尚且干爽蓬松的里衣撕下,将赵隽血肉模糊的手指一只只用自己的舌吸干了泥石和酒液,一只只仔细包扎,心细如发,像绣花似的细致,赵隽觉得雨水打在脸上,腥的,咸的,涩的,入唇时,苦而难咽。
乌米尔将那摆了酒的桌子两下砍断,撑在她的头顶,当伞。
“小叶子……叔叔,谢谢你。”赵隽道。
他本想说小叶子,谢谢你,说出的,却又是另一样。
琼霄用牙齿将布条咬碎,小心包好,道:“王爷不用谢我,您把我这孤苦孤儿收养,抚养,也尽了……叔叔的心了。”
这话听得赵隽心下更如针扎。
不远处,赵毓正强行拽着自己的母亲,面无表情。
又一道闪电袭来,天空中轰隆隆长吼,乌云将整个天空铺了一道黑幕,他从中间穿破。
他的双瞳灼灼耀着绿芒。
变天了。
不知下一刻,天会是什么样子,更黑?更暗?还是雨过天晴?
赵毓不知道,他只知道,天必须变。
哪怕,变得他再也不认识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还木有写到赵逸逸,不过下一章它差不多就出现了,
大家想那小家伙了吧?
PS:妹纸们对这张满意吧?满意吧?
顶着锅盖逃走……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上)
火炼回头扫了赵毓一眼。
四只狼一般的幽幽双瞳视线相撞,碰撞出慑人的冰花火芒。
蔑视。
赵毓感觉到对方的眼神中鄙夷至极。
赵毓只觉得自己的双目被那目光灼伤,一时间眩晕难耐,只是,瞳中的乖戾有增无减。
“火炼,朕要杀了你。”
赵毓低声道。
郭采萍的哭声虽在耳畔,他却什么隔了一层天地,全然不闻了。
火炼依旧是在马上居高临下地俯瞰他,继而,一拍马腹,往山下去了,身边拥着一群猛犸兵,自己则亲自守着那辆囚车旁,寸步不离。
雨越下越大,滴滴如豆。
砸得铠甲叮叮咚咚,马带的
乌米尔道:“大哥,下那么大的雨,咱们找地方躲雨吧,赵大人又不是健全人,还有内伤,你把他淋个三长两短的,就不用父皇治罪,直接找个地方埋掉烧掉吧!“
火炼冷冷哼了一声,只管策马前行。
“阿嚏——阿嚏——阿嚏——”
赵隽连打三个喷嚏。
“他是瘸子,不是病夫。”
火炼头不抬,眼不睁道。
一行人行至山下,见有一农人打了把玄色油纸伞,用马鞭一把从人手中夺过,扔下一大块金子,将伞扔到乌米尔身上:“给他绑上。”
乌米尔惊诧地瞄了雨中的火炼一眼,下马将这伞为赵隽的囚车绑了挡雨,找不到绳索,火炼道:“不是有箭吗?”
乌米尔一喜,将士兵身上的箭拿来,仗着好内力将箭掰弯成泥,绑牢了伞,跨上马,笑嘻嘻道:“大哥,我真不明白,你那么赏识他,为什么就那么和他过不去?”
火炼冷冷瞪了他一眼,答非所问道:“你想让他帮你夺天下?妄想。天下马上就是他们的了!”
乌米尔只得赌气闭了嘴。
火炼却拔了刀,往乌米尔身后一抛,数人倒下。
孽龙甘蠖刀收回,运气再抛出去,又一干人胳膊腿齐飞。其中尚有美貌女尼的纤纤玉臂,飞往空中,火炼不忍地斜了眼角扫视别处。
原是那山上的人为救赵隽追上来了。
又是一阵琵琶鸣,如折了孔雀的脖子,似拔了山鸡的尾翎,如牦牛哭,犀牛唱。如流水凝滞,如山峰震颤。
火炼顺着了鸣乐的方向,直用“天南地北双飞掌”将琵琶镇去,那琵琶纹丝未动,弦子却皆断。
一干武林中人被那掌力迸出几米外。
“放箭!”
火炼一声令下。
万箭与那武林中人齐发。
听得一声清朗的“撤!”,那武林中人们退散了。
又是一阵赶路,雨却越下越细,时值傍晚,天放晴了,一拱彩虹在天边铺陈开。
翻了一座山,猿猴聒噪而鸣。
素日喜静的火炼好不烦心,眼前亦有些发黑,猛犸兵们亦已疲敝,只得让众人在溪畔歇了。
火炼双手抱了刀,一言不发地下马坐在一块石头上,守着赵隽的囚车边。
乌米尔取了山泉,欢喜地道递到他煞白的唇边:“大哥喝水吗?很甜!”
火炼摇头。
乌米尔又转身向赵隽,憨憨地笑问:“赵王爷,你喝水吗?“
赵隽笑容如晚霞般明鲜:“多谢乌米尔王子。”
乌米尔忙喂赵隽喝了,喝完水,果然出问题了。
只见赵隽对火炼十分羞愧地仰头道:“火炼太子。”
火炼知他没有好事,只道是一阵风吹过。
赵隽又唤道:“火炼太子,可否让小人解手呢?”
声音和煦如春江水。
火炼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就地解决。”
赵隽略一思忖,十分为难地笑道:“太子殿下,我已经被你折磨成这般,倒也无所谓了。只是,你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我,怕是有什么闻不得的味道,玷污了太子的嗅觉。”
火炼道:“孤闻不到。”
赵隽打量着他腰间洁白无瑕的一块白狐腰带,笑道:“好吧,那我要解决了啊。”
火炼寒瞳中纵有万记冰刀子直抛向赵隽,却起身亲自将他扶出囚车,将他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