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年少(105)
他一把抱紧她,情深而语柔,说道,“雪奴儿,我们不怕。你是雍州陆雪弃,是我的妻,我们堂堂正正地行走,即便是死,也在一起。”
陆雪弃抬起头,唇边含笑。
临墨看向临安王,低语道,“王爷,这……”
临安王道,“你去和外面的公公说,我们稍后便出去。”
临墨怔住,望了眼齐恒,转身往外走。齐恒搂着陆雪弃对临安王道,“我和雪奴儿一起进宫去,无论碰到的是那些士族还是东夏的特使,我都给他们打骂出去!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堂而皇之,来索要我的妻!”
临安王道,“阿恒,你不能去。”
齐恒急了,冲了临安王便嚷,“为什么!”
临安王道,“一是没召你,你未必进的去!二是你在,会让事情不可收拾!”
“你还想怎么收拾!”齐恒几乎是吵架来吼的,“事情本来就不可收拾!谁爱收拾谁收拾,我不收拾!我不去,雪奴儿便别想去!”
临安王道,“阿恒!”
齐恒冷笑,“要么我们一块儿去,要么我们都不去!是他召见我们,不是我们求见他!”
临安王默然,一时僵住。
夕阳是一副不计代价的秾艳,临安王垂首微微笑了一下,目光滑过陆雪弃,滑过齐恒,落在楚清的身上。
他对楚清道,“这世上有废人武功的药,也该有阻止人武功被废的药吧?”
楚清道,“王爷是说,先防备着?”
临安王道,“朝廷的意思,定是认为雪奴儿是祸国殃民引发争战的祸根,上次乾贞帝没明着要,士族们就想献出雪奴儿去和亲,我和父皇说,雪奴儿的性子,真送给了乾贞帝,怕就是会一马当先率兵来攻打大周。这次,乾贞帝明着要了,大周更是不敢不给,既送了去,又不留后患,肯定是要先废了雪奴儿,也说不定,这也是乾贞帝的意思。”
楚清道,“东夏先派人将陆姑娘打伤,可能便是怕大周的人制不住陆姑娘吧?只是他算定王爷会出手,怕是还留有后招,不会是想废掉陆姑娘这么简单吧?”
临安王道,“火烧眉毛,先顾眼前吧。”
楚清道,“那些罕见少用的奇药,我倒是一直备着,这就去拿来。”
陆雪弃牵着齐恒的手,却是张嘴唤住他,“楚大哥!”
楚清站住,回头。陆雪弃清浅笑着,背着光,却如同盛开的栀子花般洁白清亮。她说,“楚大哥不用了,论起天下罕见的奇药,谁又能多得过我大祭司家里去。他自然懂,不会用这样的蠢招,以药来废我的武功,先不说我懂不懂化解,单就喝下去这一点,他怎么做到?若我当真沦落到任人灌药,武功也早就废了,不用费这事了。”
临安王侧首道,“雪奴儿是说……”
后面的话他虽然没说出来,陆雪弃却是懂了,点了点头,说道,“想废我的武功,只能来硬的,或者,叫我死。”
齐恒变色,“你们是说,父皇召雪奴儿入宫,是想围杀?”
临安王呵斥道,“别胡说!皇宫里什么地方,能叫到皇宫围杀?”
齐恒语迟,“那……”
陆雪弃的心突然砰砰乱跳,脸越发煞白,指尖也倏而凉了。齐恒敏锐地惊觉陆雪弃的变化,骇然关切道,“雪奴儿,怎么了?”
陆雪弃强自安定下来,并没有说话。临安王也突然心惊,齐恒见三哥也变了色,他有些茫然疑惑,转而意识到什么,失声道,“不会是,他,来了?”
“不会。”陆雪弃面色苍白,却是十分笃定,“他不会来。”
齐恒望着她,突然觉得恐惧。陆雪弃却对他微微笑,“他是主帅,大军进犯,他不会来。他只是怕我们平息了流民之祸,想着把我绑回去。”
齐恒抚着她的脸,唤了她一声,三分爱,七分怜。临安王见时间无多,说道,“我随你们一起去,我在,你们在。父皇也未必敢,大开杀戒。”
他们沿着平整的砖路一路向前,出其意料,宫里很静,偌大的皇宫淹没在暮色里,走廊亭庑空空荡荡,甚至平日鱼贯穿行的太监宫女,也很少见。
倒也是透了点蹊跷诡异。三人越往深处走,越觉得静得让人不安心惊。
前面带头的潘公公,是安兴帝身边的老人了,与临安王可以说非常熟悉。走在空无一人的长廊里,临安王微笑,说道,“公公,父皇这是在哪里见我们。”
潘公公答话时先浅浅行了个礼,说道,“皇上吩咐,在毓秀宫。”
临安王和齐恒面面相觑,毓秀宫?那里,不是早荒坏破落了?
果然越走越寥落。
潘公公躬身敲了敲门,小心地道,“皇上,临安王爷,平原王爷,还有陆姑娘,都来了。”
里面“嗯”了一声,“进来吧。”
潘公公推开了门,躬身礼敬道,“王爷,请。”
临安王先进去的,齐恒和陆雪弃并肩跟在后面。他们一进去,有人在外面合上了门,也不知何故,这个很简单的动作,乃至有点缓慢,却让所有人的心突然悬了起来。
毓秀宫很大。此时花木扶疏,灯火明亮,出乎意料的,是王贵妃竟然在,言笑晏晏地陪着安兴帝喝酒。
所以一进去,虽看着温馨明亮,却着实蹊跷诡异。临安王和齐恒齐齐跪地行礼,陆雪弃只站着,齐恒拉了拉她的手,她遂跟着跪下。
王贵妃忙着躬身扶他们起来,拉着陆雪弃的手笑言道,“果真是冰清雪玉般的孩子,好孩子!”
陆雪弃展颜笑,复又行礼,“母妃万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