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前任落魄后(66)
“但我早先就一街面上小混混,距离你们这种大少爷的世界很远,所以他不找我们,我们一般都不会找他,直到荣家出事。”
秦雷皱了下眉,“听说荣璟住院后,我跟手下几个兄弟想去看他,但那时候警方正在调查荣家的案子,加上荣璟叔伯那帮人的阻拦,我一直没能见到他。”
“后来荣璟外婆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赶来了G市,荣家人也拦着不让老人看外孙,最后没办法,我想起你跟荣璟在巷子里亲过嘴,你又是闫家人,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找你。”
秦雷看向闫琢,“既然你知道静怡疗养院,那后来的事你父亲应该都告诉你了。”
闫琢蹙眉,“所以荣家发生了什么,荣璟又为什么精神崩溃你都不清楚?”
秦雷摇头,“你可能知道的都比我多,荣璟出事前,我跟他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不过我发现,他出院后,害怕很多东西,害怕跟人接触,害怕见光,害怕镜头……”
“……尤其刚开始那会儿,他整天就窝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吃饭这些全靠我跟阿冰送,就算到现在,他都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扔垃圾都选择半夜,跟人说话也很少正视着人眼睛,上次直播开摄像头露脸,我都替他捏把汗。”
秦雷回忆起什么,拧紧眉毛,到现在都耿耿于怀地粗声粗气道,“还有上上回阿冰好不容易鼓励他去参加了你们星光举办的主播大会,结果就出了“下药”那事,网上都说他当时心虚落荒而逃了,根本就不知道他们那么多人那么多镜头怼着他拍,他能不吓得跑掉吗?”
闫琢闻言,终于明白为什么荣璟的房间里全部挂着厚重的遮光帘,为什么帽子口罩不离身,为什么以为他要在摄像头遍布的车库里做时,吓成那样,为什么即便喝多了也下意识不喜欢亮光,要闹着躲进被窝……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会留下这些后遗症?
偶然间,闫琢脑海中闪过似曾见过的感觉,好像在谁身上也有一些类似的情况,但那点端倪仿佛一线蛛丝,飘忽不定若隐若现。
闫琢皱了下眉,暂时压下心中异样,开口道,“荣璟出院后自己有没有提过以前的事?”
“没有,他忘了,”秦雷道,“医生说是那个什么,经历创伤后大脑启动自我保护,选择性遗忘什么的,不过我觉得他是记得的,就是不愿意可能也不敢去想。”
闫琢,“为什么?”
“因为他生病虚弱的时候,会说胡话。”
秦雷道,“有一次他重感冒,我去照顾他,就听见他在说胡话,把我也不知道错认成了谁,问我是不是来报仇的。”
闫琢眉心倏地一跳,想起徐行之的话,“他害死了自己的亲弟弟。”
*
与此同时,市郊的安康养老院中,荣璟停好车,做过登记,然后低头往养老院住宅区走去。
这里是G市最贵的养老院之一,他到时,老人们刚刚吃过午饭,正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或在散步或在晒太阳聊天。
经过他们身旁,荣璟没有停留,而是一直往里走,来到一处独门独栋的小院前,然后抬手按响门铃。
不多时,有位护工笑着出来迎他,“我就猜您今天该过来了。”
荣璟嗯了声,他跟护工认识好几年了,还是不太擅长应付对方自来熟的热情,只伸手把自己带的东西递过去,“姥姥呢?”
“在呢,做了小笼包啊,”护工笑着接过,打趣道,“老太太昨天还馋着要吃呢,我刚打算让人做一点你就送过来了。”
荣璟笑笑,跟她一起进了屋,在客厅里看到了坐在轮椅中的老人。
“老太太,您孙儿来看您了,还给您带了好吃的。”护工笑着冲老人晃晃手里的袋子。
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却像是没听见般低着头毫无反应。
来到近前,荣璟看到她手上正把玩着一把木梳,他在老人身前蹲下来,叫道,“姥姥。”
老太太也没理他,玩着木梳的神情颇为认真。
荣璟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阿尔兹海默症把他的姥姥带回了幼童时代,她活在自己的世界,忘记了所有人,包括自己的外孙,脑溢血也带走了她康健的身体,只能终生依靠轮椅。
荣璟挨着轮椅坐到地上。
平常每隔一周他会过来这边看望外婆,这几个月他自己状态不好,怕影响到她,便来的缓了一些。
日头渐渐开始向西偏斜,荣璟坐到背光的一面,以前他都是默不作声地陪伴着老人,这次待了很久后,他突然出声道,“姥姥,您知道我今天带来的包子是谁做的吗?”
“是闫琢,我曾经说要把他介绍给您跟姥爷的那个朋友,”荣璟轻声道,“他很能干,读书的时候就会做各种好吃的早点。”
荣璟顿了顿,低下头,默了片刻笑道,“其实他不是我朋友,那时候他是我男朋友。”
“但现在不是了。”荣璟垂下眼,手揪住着自己板鞋上的鞋带,声音轻得几不可闻,“我很后悔。”
青年眨了下眼,一颗泪猝然溅落在地板上。
“我很后悔以前没把他带给你们看看。”
“我真的很喜欢他。”
荣璟声音哽住,“我……”
揪住鞋带的手悄悄蹭过眼睛,地上的人闷着声音道,“可我这样的情况怎么跟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