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见(90)
没了亮光,简易又觉得手头有点空,伸手四处摸索,抓到了余亦时的胳膊,拉了拉,拉不动。
抱枕什么时候这么重了?
他意识混沌,既然拉不过来,那就自己过去。
简易往余亦时那靠近,长臂一伸,把“抱枕”牢牢抱在怀里,头靠着余亦时的肩膀又陷入梦境。
余亦时:“……”
他偏了偏头,刚好蹭到简易的头发,很软很好摸,还带着一股洗发水的味道,一股说不上来的香味,还混杂着沐浴露淡淡的柠檬味。
简易整个人缩成一团,看来抱着抱枕是他最常用的睡姿。
呼吸很轻缓地打在余亦时的脖颈上,有点痒,又有点烫。
余亦时一只手搭在额头上,遮住眼睛。
他忽然觉得徐雪的提醒不是并无道理。
十七八岁这个年龄的少年,总是有使不完的劲,带着亢奋,一点就着。就算是余亦时这样冷淡的人,骨子里也还是这样一个少年。
喜欢的人就这么抱着自己睡着了。
真的很难让人把持的住……
怀里的人往上蹭了一下,眼看着一条腿就要跨在他身上,余亦时飞快抽出一只手,眼疾手快地摁了下去。
简易没有成功,嘴里嘟嘟囔囔地呓语着什么。余亦时没听清,也不能让他的腿真的跨上来,只能把一只手伸到他背后,没什么感情地拍了拍。
空调还在呼呼的吹着风,是绿芜边这栋房子里唯二还在运作的东西。
余亦时的心脏跳动频率比平时快了一倍还多,他抿了抿嘴唇,最终很沉地呼出一口气来。
“简易,别挑战我的自制力了。”
“我真的会控制不住。”
-
床头柜上的手机叮叮当当地响着,简易把枕头翻了个面压在头上,还是盖不住那夺命铃声。
简小少爷的起床气又开始了。他闭着眼,手在床边毫无章法地摸索着。
简易睡觉前总要最后挣扎着玩会手机,不然心底不踏实,睡不着。
嘴上说着玩两分钟就睡,一抬头半个小时过去了,简易总会一惊,然后把手机随手一扔钻被窝睡觉。所以早上起来被铃声吵得不行,这边摸不到手机就换边摸,反正在床上,总能摸到的。
脑子最不清醒的时候一天中只有两次。一次是早上起床时,一次是晚上困的睁不开眼时。
此时的简易就处在第一种情况下。
很明显,他并没有习惯身边还有一个人,直到到处乱摸手机的那只手被人抓住,他闭着眼脑袋还在发懵。
腾出只手揉了一把眼睛,身边的人已经关掉了闹钟,背靠着床头坐起来了,正侧着脸看他。
简易脑子空白一瞬,意识才随着灵魂一起回归肉/体。
“醒了?”余亦时问。
“嗯——”简易翻了个身,含糊地问着,“几点了——”
余亦时双击点亮屏幕:“六点半。”
“还能再睡半小时。”简易半梦半醒地盘算时间。
简易平时七点的闹钟,起床洗漱磨蹭十五分钟,一开门就能看到李泞的车停在门口。
余亦时揪出他早上时间安排的不合理处:“不吃早饭?”
简易:“……”
对于简易这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来说,有时还会想人为什么要吃饭,好麻烦,不过不出多久就会被其他美食带来的愉悦推翻。如此看来,他就是单纯不喜欢吃饭,自然也不会计划早饭时间。
简易一向草率了事惯了,囫囵吃个面包就可以当一顿早饭,但余亦时,在家应该是每天好好地吃早饭,说不定早饭还会是徐雪新开发的美食,边吃边问他和余叶塘这个怎么样。
啊——
余亦时在床边坐了会儿,一条腿弓着,手肘撑在膝盖上捏了捏鼻梁醒神。
刚刚扬言说要“再睡半个小时”的人在被窝里拱了几下,双手撑在身后,顶着一头乱毛就要坐起身,手臂一弯又倒了回去。
肉眼可见地起床困难。
如此几次后,在他又双叒叕一次准备倒下去的时候,余亦时长臂一捞接住他。
结果他低估了简易倒下去的冲击力。重心不稳,余亦时被带的身子一晃,另只手下意识撑着床面。
稳是稳住了,但是这个姿势———
余亦时一只手被简易压在背后,身子弯着,另只手本是想找个点固定住身形,这么看简易完全被他锁在这片小区域。简易尴尬地和上面的余亦时对视,困虫一下子被吓没了。
保持这个姿势三秒钟,余亦时手一松,简易背一抬,两人默契地一个去换衣服,一个去洗漱。
简易心虚地把门反锁,耳朵已经全红透了。
他撑在洗手台上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脑子里想理清什么东西,但却不知道从哪下手。
在浴室待了半天,用冷水洗了三遍脸,把这件事发生的原因没理由地全部怪罪在起床气上。
余亦时脱下睡意,换上了他昨天那套卫衣和裤子,一度觉得自己也离疯不远了。
缓了十分钟,简易开始发愁早饭。
他一个人就算了,现在多带个余亦时,想了想,把冰箱冷冻层翻了个底朝天,选出了一个最省时省力且不易翻车的东西——手抓饼。
他先在锅里喷了点油,开大火把饼放上去。等到上面的那面好像褪去了冰霜,简易信心满满地把饼一翻——糊了。
简易:“……”
简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没糊的那一面翻到盘子里准备自己吃,然后把火开小重新煎了一块。
这块他几乎是把心吊起来煎的,怕糊了,一会就翻一次面,好在是成功出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