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夏(81)
时瑜抿嘴偷偷笑了一下,随即又撇了撇嘴,“还有电话我不是故意不接的,那部电影实在是太好笑了,我忘了看手机。”
“你不准怪我。”
“好,我不怪你。”阮知秋轻柔地拨开时瑜额前的碎发,最下面那层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濡湿,贴在额头上,显得有些凌乱。
“我姐呢?她没事吧?”时瑜努力地睁开眼睛,似乎在阮知秋的眼神里找到肯定答案。
阮知秋点点头,“时瑾没事,我已经让陆清河送他回去了。”
“我们没碰到时峰,也没人找我们的麻烦。”阮知秋低头,用干涩的嘴唇碰了碰时瑜的额头,落下了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别担心了。”
阮知秋还想再安慰时瑜两句,可是时瑜已经沉沉地合上眼睛,钻进被子里,没过过久,呼吸就变得均匀起来。
阮知秋给时瑜掖了下被角,看着时瑜的睡颜,目光晦暗不明。
*
“时峰是什么时候来北安的?”半夜,时瑜睡熟后,阮知秋在阳台上吹着凉风,指尖罕见地夹着一只烟。
尼古丁的味道散在风里,气味被吹得很淡很淡。阮知秋只抽了一口,便把烟头摁灭了。
“应该就这两天。”电话那头的陆清河亦是睡意全无,“他在北安这边有一处新楼盘,近期要举行开工仪式。”
“他为什么要找小鱼和时瑾?”阮知秋迎着风眯起了眼睛,“时国川已经进去了,他心里应该有数吧。”
“嗯。”陆清河喝了一口酒,“听说这次没捞出来。”
“他也快了。”阮知秋捏了捏酸胀的眉心,声音又低又沉,“我听说他的建筑材料有质量问题,只是现在证据没有那么充足,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应该八九不离十。”
“好。”陆清河应下了。
“小鱼摔伤的那件事有头绪了吗?”阮知秋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问道。
“小鱼想就这么算了,但是我不想。”
陆清河沉默了许久,就当阮知秋在怀疑他是不是把电话挂了的时候,陆清河突然开口道:“其实到底是谁做的,你我都心知肚明,不是吗?”
阮知秋将烟头狠狠地在瓷砖地板上戳了两下,烟灰落了一地。
“是啊。”阮知秋深吸了一口气,“但是没有板上钉钉的证据。”
“其实我们可以换一个思路。”陆清河又沉默了许久后才接着道:“如果没有证据,我们为什么不让时珊珊自己承认呢?”
阮知秋目光微动。
突然,客厅的灯亮了。
阮知秋猛地一回头,发现时瑜光着脚在厨房找水喝。
“先挂了。”说完,陆清河那边只剩下了忙音,他一脸黑线地把手机扔到沙发上。
“怎么醒了?”阮知秋一路笑跑过去,一把抱起时瑜,“不是说了不能光脚吗?着凉了怎么办?”
时瑜没有搭理他,埋头大喝几口水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饿不饿?”阮知秋心头微微发紧,“我给你下点面,好不好?”
“我想吃小馄饨。”时瑜舔了舔嘴唇。
缓过劲来后,时瑜只觉得又渴又饿,全身上下的骨头就像是散了架似的,从卧室到厨房,就这么几步路,他走起来脚底都打飘。
“又让你担心了。”时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眼底透着浓浓的疲惫。
阮知秋把他放到沙发上,又把客厅的暖气调高了几度,“什么担心不担心的,看会电视,待会吃夜宵。”
“阮知秋。”时瑜忽而叫住了他,“时峰来北安了。”
“我猜他可能想把他的产业往北安迁移。”
“据我所知,他的公司和知逾的业务有一部分是重合的。”时瑜轻轻地喘了几口气,“我觉得他可能会给知逾下套。”
阮知秋盯着时瑜看了好几秒,最后轻轻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站在原地,过了两秒突然上前两步,俯身吻住了时瑜的唇。
阮知秋吻得激烈,时瑜虚搂着阮知秋的脖子,睁大了眼睛,在那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情到深处时,阮知秋却没有加深这个吻。他放开了时瑜,眼睛里却含着绵绵情绪。
“小鱼,你怎么会这么好?”
阮知秋搂着时瑜,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
明明害怕的是他、受伤的是他、被刁难被恐吓的是他,到头来时瑜却在担心知逾。
阮知秋一时间不知道是心疼还是高兴。
他胡乱地抚摸着时瑜的后背,几乎要把时瑜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阮知秋。”时瑜艰难地开口道,“你松一松手,我呼吸不过来了。”
阮知秋稍稍松了一点,但还是把时瑜揽在怀里。
“我要吃饭。”时瑜戳了戳阮知秋的腰,“快饿死了。”
十分钟后,时瑜在餐桌旁埋头苦吃,阮知秋撑着头,在桌子另一侧痴痴地看着他。
“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状态吗?”时瑜叼着一片菜叶子,忍着笑,含混不清道。
“什么?”
“望夫石。”
阮知秋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这叫望妻石。”
时瑜罕见地把一碗馄饨吃的一干二净,他揉了揉吃撑的肚子,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长年姐他们是不是要回来了?”时瑜忽而问道。
“已经回来了。”阮知秋一边刷着碗一边答到,“不过我给他们放了两天假,让他们调整一下作息,后天再开始工作。”
时瑜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开口,“这个项目我没帮上什么忙,长年姐他们会不会......”
“不会。”阮知秋把洗好的碗放进橱柜里,转身一把抱起时瑜,“你忘了你在古镇那几天是怎么加班加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