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夏(9)
本来她的人生应该顺风顺水,但是却遇到了时峰。
方冉发现时峰的私生子时,感觉全世界都崩塌了。
时峰吸着方冉娘家的血,成立了自己的公司,还将方冉的大部分财产都转移到自己和私生子的名下,那时候时瑜的外公外婆已经去世,时瑜和时瑾还小,方冉不谙世事,只能被时峰欺负。
小三带着两个孩子找上门来时,彻底击溃了方冉的心理防线。
时瑾离家上大学,而时瑜却被方冉慌忙地送到了淮临。
时瑜很长时间都没有和方冉联系上,再次知道方冉的消息,是她自杀未遂。
方冉出了一场车祸,身上有多处骨折,特别是腿,这直接葬送了她的职业生涯。
接二连三地打击,让方冉精神崩溃,动了轻生的念头。医生说,刀刃再深半厘米,方冉可能就活不了了。
这些细节都是方冉的学生说给他听的。
方冉被救了回来,但是那场幸福的梦也该醒了。
方冉名下的别墅是外公外婆给她留下的,但是奈何家里乱成一锅粥,等他们反应过来时,时峰已经做了手脚,将别墅归在自己名下。
如今这幢别墅是时瑜的叔叔婶婶住着,时国川留学回国,也顺势住进了别墅。
而时瑜和时瑾却只能挤在老城区的小房子里,艰难度日。
贪心不足蛇吞象,时峰明明已经夺走了他们的全部,但是他还想要更多。
母子三人并非没有反抗过,但是在绝对的钱权面前,所有的挣扎都像是螳臂当车。
一碗面热腾腾的面时瑜一直吃到汤底冰凉才放下筷子,他翻动碗底,其实吃了这么久,他不过只吃了三分之一还不到。
暮色四合,天色已晚,时瑜慢吞吞地往回走。
道路本就狭窄,两侧还停放着电动车,时瑜更加步履维艰,稍有不慎,电动车刺耳的警报声便划拉耳膜,听的人头皮发麻。
时瑜好不容易走到单元楼门口,却发现身后有人在跟着他。
他猛地一回头,却被那人吓得猛地靠在墙上,肩胛骨处传来沉闷的痛意,让时瑜的大脑登时清明了。
“时瑜。”时峰在喊他的名字,时瑜却觉得他的声音像极了恶魔的低语。
“我是爸爸。”时峰对时瑜的反应并不意外,“五年不见,你连爸爸都不认识了吗?”
如果不是过于了解时峰是什么德行,很容易被他的外表迷惑。
文质彬彬、风流倜傥、温文尔雅......
时瑜听过了太多其他人对时峰的赞美,但是他只觉得恶心。
他压着惊恐的情绪,努力保持平稳的声线,“你有什么事吗?”
“小川是怎么进去的,你应该清楚。”时峰顿了一下,凑近了一点,几乎要贴在时瑜脸上,“我需要你出一份谅解书。”
“然后就是相亲的事情。”
“时瑾不在北安,我找不到她,那么就辛苦一下你了。”
“时峰你这个混蛋,你他妈的在做梦!”
“我是混蛋,那你就是混蛋的儿子。”时峰扯了一下嘴角,“别忘了,你身上流着我的血。”
“不可能。”时瑜一把推开了他,“想都别想。”
他说完就要往楼上走,却被时峰一把拽了回来。
“可是我知道你住在哪里,知道方冉在哪家医院,也知道时瑾在哪所大学。”时峰面无表情,“时瑜,你最好掂量掂量再回答我。”
“不然我会让你连哭的机会都没有。”
时瑜全身上下的血液在一瞬间凉透了,他克制不住地发抖,却死死地盯着时峰,下嘴唇都要咬出血来。
最后他还是妥协了。
“但是我有个要求。”时瑜一字一顿道:“我要等我妈的手术做完。”
“而且你不可以找时瑾的麻烦。”
“我答应你。”时峰勾了一下唇。
时峰走了,时瑜盯着他的背影,无力地靠在墙上,缓缓地蹲坐在地上。
他慢慢地抱住自己,无数的恨意在心里翻江倒海却无处发泄。
不知过了多久,时瑜的身体被风吹的都有些僵硬了,他才扶着灰蒙蒙的栏杆往上走,他们家住六楼,时瑜每走一步,心便往下沉一份,走到家门前时,他连开门的力气都没有。
这个地方是不能再住了,时瑜收拾好生活必需品,便开始找出租屋。
最后找来找去,只有接近郊区的一个集体宿舍他能住得起。
第二天下班后,时瑜风尘仆仆地穿越大半个北安来到住处,留给他的只有一间五平米的小房间。
一张高低床、一扇窗户和一张小桌子便是这里的全部。
厨房洗手间都是公用的,虽然条件极其简陋,但是勉强能住人。
时瑜没有告诉任何人发生了什么,一声不吭地抗下了所有压力,就连夏长年问起他身上哪来的这么多伤,时瑜也只是搪塞道,自己见义勇为去了。
他宁愿作茧自缚。
作者有话说:
这章小修了一下嘿嘿
第6章 威胁
时瑜那五平方米的小窝离知逾的办公大楼很远,他早上要倒腾两班地铁一趟公交才能按时赶到。
虽然阮知秋从来没有要求员工要早八晚九,向来都是只要工作完成了,不来公司打卡都行,只可惜永远没有忙完的那一天。
即使每天都很疲惫但是时瑜却总是很早到办公室。与其在硌的后背发疼的木板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或是黑夜里呼吸着潮湿阴冷的空气,知逾的办公室反而让他觉得更加惬意。
清晨的办公室空无一人,时瑜接了一杯咖啡,打开阮知秋递给他的文件夹,抽出一份作品,开始认真地临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