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竹马天降成同桌(23)+番外
亓星然撕了手里的报纸,扔到垃圾桶。而后起身去轻敲林阁房间的门:“哥,吃饭了。”
李娟给林阁放了一个小长假,让林阁先在家调整调整,如果有必要,可以考虑休学。
亓星然理所当然地住进林阁家做陪护了。
L市江滨公园。
秋雨断断续续下了两三天,今天才初霁,碧空万里,但不见骄阳。
秋来,就难见花色。百花凋敝,千树枯黄,倒是累累金黄的硕果,压弯树的枝桠。一颗颗饱满圆实的果子,历经秋雨的洗涤,落到土里,空气里有股发酵后的气味,说实话,不怎么好闻。
唯有枫叶,火红的叶子,在整整这片绿色黄色间里独树一帜。枫树是L江滨公园的一大看点。
亓星然和林阁肩并肩走在枫叶的海洋里。
水岸边的芦苇荡也枯黄,迎着江风飘摇,偶然间偏见几只水鸟,在芦苇丛里忽上忽下,又倏然飞远。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林阁停下了脚步,感叹道。
经过了几天的修养,林阁气色明显好了很多。
亓星然傻兮兮接了下一句:“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
这不解风情傻孩子还以为林阁在考他古诗文背诵。
两人漫无目的在江边散步,没有渔舟,倒有天际“人字”排开的大雁,咿呀着飞远了。
“亓星然,”林阁轻轻叫了一声,眼神望着远山漫无边际地扫:“你说,如果当时,我没有答应吴清雪那个要求,是不是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了?”
亓星然沉默了一下,而后把手搭在林阁肩头,这个姿势像把人搂在怀里一样:“哥,其实我也有些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答应吴清雪呢……”
林阁没有立刻回答,摘下几片枫叶,靠在江边的石栏上,一点一点把那些枫叶撕碎,扔到湍急的江流。
天色渐晚,江边的风吹得有些大了,吹乱了林阁额前细碎的刘海。
林阁迷离着双眼,好久好久才回答道:“吴清雪当时哭着找我的时候,我感觉她很像一个人,就答应了。”
“像谁?”亓星然下意识开口问道。
林阁一笑:“像你。”
江风很大,林阁声音不大,全都揉碎在风里,揉在湍急的江流里。
明明江水冰凉,亓星然却感觉心头一片炽热,某种情绪就快要压抑不住爆发出来。
林阁又说:“当时的她,真的很像你小时候。一闯祸就哭,哭着找人。”
其实林阁没说出口的,还有吴清雪对他的称呼。
吴清雪一开始和所有人一样,叫林阁的全名。只是某一次无意间,吴清雪发现叫他“阁”,会有不一样的反应。
于是到后来,人少的时候,吴清雪都这么叫了。
“阁”和“哥”音似。
那时候,林阁从心底里觉得吴清雪和亓星然很像,一样活泼,又一样爱哭,还有那双眼睛,明亮又聪慧,对某些事情特别敏感,像是一下就能洞穿一切。
现在看来,吴清雪也确实是“聪慧”的,只是这种“聪慧”充满歹毒和诡计的聪慧。
亓星然已经不知道如何思考了,满脑子全是林阁那句“像你”,再加上一个浅浅的笑意,完全荼毒了他的理智。
自己现在怎么想的呢?怎么想的呢?
亓星然看着林阁的眼睛,里面是波光粼粼的秋色,亓星然忽然就……
林阁看见亓星然的脸骤然变大,温热的气息扑到他耳边,亓星然抱住了他,嘴唇从他的侧脸脸颊擦过。
“怎么了,累了?”林阁问声笑道,还以为亓星然累了,想靠一下。
只有亓星然自己知道,那一瞬间,就差一点,差一点!
那一瞬间,亓星然是想亲上去,不对,应该是马上就要亲上了,但是,也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电光火石之间,亓星然险险刹住车。
用残存的唯一一丝理智,把那个不成熟的吻变成了一个拥抱。
林阁:“那我们回去吧。”
亓星然:“好。”
过了傍晚,天色就会黑得很快。
江边的路灯凉了,接着是对岸五光十色的霓虹。
虽然没有渔舟,但是江面上此刻正路过好几艘货轮。
“呼呜——”
发出巨大的轰鸣。
似乎亓星然那句“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也没有说错。
两道影子被不明朗山月照得淡淡的,重重叠叠在一起。
到“倦鸟归巢”的点了。
第十七章 考试
回到家时,亓星然说今天非要露一手。
亓二少会做饭,这让林阁震惊。
“哥,你去歇着。”亓星然放下手里满满当当的食材,熟稔地拿过围裙套在身上。由于他身型颀长,已经初具宽肩窄腰的雏形,围裙穿在他身上勾勒出少年独有的线条感。
又不失烟火气。
林阁半靠在厨房门框边,静静地看着亓星然的背影。
不得不说,亓星然的变化真的挺大的,在许多方面。比如亓星然以前是不会做饭的,而现在做起饭来气势十足;又比如亓星然以前总是爱哭,总是跟个跟屁虫一样跟在自己后面,而现在有事了,还需要亓星然帮自己遮风挡雨……
这些改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说起改变二字,可能大部分人的感觉是复杂的。在许多的语境里,人们容易将“转变”二字和“背叛过去”划等号。但人不是顽石,哪怕是顽石,也会被风雨冲刷,被腐蚀,被粉化。
顽石会变,人也会变。这是个让人无奈却又不能不被接受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