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93)

第七十二章 再入幻境2

沧歌微微叹了口气，若不是刚才的疼痛让他不敢再动用神力，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发现。

“……”

“阁下大晚上的不在房内休息，跟着我做什么？”

沧歌，“睡不着，出来走走，刚好撞见陈老爷往此处来，好奇而已……失礼了。”

陈光耀轻笑一声，并未说什么，只是伸手推开了香满园的门。

之前的繁花嫩叶早已不复存在，如今的枯枝败叶仿佛象征着曾经的一切一般，落了满地的悔恨和落寞。

“这是……这是你和小洛曾经住过的地方是吗？”沧歌在他身后问道。

陈光耀只是慢慢走着，直到来到一个小土包面前，缓缓蹲下，抬手轻轻摩挲着小土包面前的石碑。

沧歌走近了几步，才看清了上面的字：小洛之墓。

“小洛，我来看你了，今天还带了一个你的朋友，开不开心啊？”

他的声音温柔又悲凉，仿佛带来了一股凉风，吹得沧歌有些不舒服，“你每天都会来看他吗？”

“要是我不来，他一个人会害怕的。”

“……”

“那他是怎么死的？”

静默片刻，陈光耀才开口，“因为我，我没能力保护他！”

“他是这陈府大宅里唯一从来没有嫌弃过我的人，我们同病相怜，总被人欺负，至少我他们还不敢动手，可是小洛遍体鳞伤是家常便饭，有时候只是为了给我偷半个馒头，他总是笨手笨脚的，总会被人发现，可就算是打掉他半条命，他也会把那半个馒头带回来给我。”

“……”

陈光耀低着头笑了笑又继续说道：“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他只是因为我和他同样可怜所以才没有嫌弃我，可是慢慢地我发现，他是因为太善良了，所以才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即使是打骂他的人，他也从不会怨恨咒骂，只是傻乎乎地说着要与人为善。”

沧歌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听着他缱绻又缓慢的语调，“可是后来突然有一天，小洛不一样了，他不再忍受，而是告诉我要反抗，要勇敢起来，才不会让别人欺负我们……那段时间的小洛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我第一次生出了一种温暖又踏实的感觉，仿佛他真的能带着我脱胎换骨一般，仿佛我们真的可以对抗命运一般，那种感觉陌生又让人向往……”

那段时间的事情沧歌最清楚了。

“可我想得太简单了，”陈光耀的声音沉了下去，“我忘了，在这陈府高墙里，我们根本就是蜉蝣撼树！最终也害死了他。”

沧歌：“……他的死和你没有关系。”

“不，”陈光耀摇头，“我们都是害死小洛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沧歌又想起了刚才的画面，他微微皱眉，“其实我刚才看到了。”

陈光耀身子一僵，片刻后缓缓站起来，“看到了？呵，”冷笑一声，“看到了就看到吧，反正这府里上下的人都知道，说不定外面的人也知道了，只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你是为了小洛吧？可他一定不希望你这么做。”

陈光耀闻言直接坐在台阶上，“是啊，他曾经跟我说过，做人要有一颗善良的心，这很重要。可是后来我发现并没有什么用，善良只是软弱的表现，只是给了别人欺辱我们的机会，只有权势，财力，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我做到了，再也没有人敢抬头看我，我掌控着偌大的陈府，没有人敢对我说一个不字。”

“可是……”

“可是，什么都不一样了，”陈光耀打断沧歌道：“这和我之前想象的不一样，没了小洛，我也就只剩一个复仇的壳子而已，我每天数着时辰，我知道，我活着的时间应该不久了。”

沧歌从他的字里行间嗅到了一丝不寻常来，“你想做什么？”

“我还能做什么？我什么都不想做！”

“……”

“你难道忘了小洛对你说过的话吗？”

“当然没有，怎么会忘？”

“那你……”

“好了，今天晚上就到这里吧，明天吃过朝饭就请自行离开吧！”陈光耀说完就站了起来，快步离开。

沧歌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缓步离去。

难道这次的任务就是要劝说陈光耀放下？可看陈光耀这模样，应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首先的任务就是要想办法留在陈府，再让陈光耀相信自己，可这谈何容易？除了小洛……小洛！或许可以利用他成为小洛那段时间的事情？

“歌儿，歌儿，快醒醒！”

沧歌的沉思被打断，他站了起来，“……长青？”

“歌儿，歌儿！”

“长青，长青？”沧歌急忙环视一周，“长青。”

“歌儿……”

“长青，”声音好像是从院子里传来的，打开门跑了出来，“长青，你在哪儿？”

“歌儿，你醒了？”沧歌话音刚落，就撞入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怀抱。

他缓缓转头，看着眼前神情焦急的人，“长青？”

长青眉头紧皱摸上他的脸，“歌儿，你怎么了？”

沧歌大力一把抓住自己脸上的手，“长青，你真的是长青吗？”

长青眉头轻舒，“当然是了，歌儿，你没事儿吧？”

沧歌心下一喜，一把抱住前面的人，“长青哥哥，你怎么也进到幻境里了？”

长青抱着他，有些奇怪，“歌儿，什么幻境？你遇到幻境了？”

沧歌闻言一怔，抬眼一看，才发现眼前早已不是不同风景，推开长青，打量了一圈，“我出来了？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