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耳背沙雕受穿进豪门争斗文中(68)
见到有老师和不认识的陌生人上门,小牛的爸爸妈妈从餐桌边站起来,显得很局促,脸上似笑非笑,东看西瞧,手一个劲地在老旧泛黄的胸-口-摩擦。
“浓来咯?坐哈?恰点?”
一口当地特色的方言,语调有些怪异,余麟听得不是很懂。
一张不大的方桌坐着七个人,两位头发花白,脸上布满沟壑,张嘴笑时缺了半口牙的老人,看着应该是爷爷奶奶;小牛的爸爸妈妈坐在两边,一个稍微大一点瞧着十五六岁的女孩坐在下方,怀里抱着一个两岁多的小弟弟。
小牛跟姐姐挤在一起,他脸黝黑,头发有些杂乱,修理得不是很整齐,看着倒像是用什么钝器剪的。
笑起来的时候倒很可爱,普通话也还算标准。
“王老师!”
王老师跟他打了个招呼,又跟小姑娘问了好。这才跟小牛的爸妈用当地的方言交流,叽里咕噜的。
余麟转头……他们几个中,好像只有王招娣能听懂。
因为很快,王招娣也跟着一起聊起来,还时不时地指着小牛说话。
余麟无聊地用脚点地,目光从泛着灰尘的猪肝红方桌移到正喂着弟弟吃饭的小姑娘身上,那2岁弟弟是个不省心的,紧闭着嘴巴,吃一口吐半口,但小姑娘十分耐心,用口水兜擦擦,再继续喂稀饭。
似乎感受到目光,小姑娘转过来,眼里闪过好奇和羞涩,又低下头去喂弟弟了。
余麟心情复杂,又踱着步出门,双手背在后面,望着碎石子路地面,和前方被竹子、树木遮盖住隐约可见的白色屋顶。
王老师说这块山脚下一共住了二十多户人家,每户人家都相隔较远。没办法,这边的屋子都是尽量建在平坦的山脚下,不容易塌陷和掉落碎石头。
“手怎么了?”
余麟正发呆着,就见蜷缩着的手心被人轻碰一下,他侧眸,抬起自己的右手,已经磨出了几个红色的小水泡。
“疼吗?”傅恒问,“要戳破然后敷药膏,会好得快一些。”
“没什么感觉。”余麟轻摇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以前我只在电视里见过这样的山路和屋子。”
傅恒站在他旁边,沉吟片刻:“我也是。”
他虽然家在农村,生活也不算太富裕,但是平原地带的农村,家家户户种着水稻、小麦,路面也比较平坦,供车辆、行人通过。
不像这儿……山路崎岖,荒无人烟,家家户户只能靠捡些山珍、种些果树贩卖,赚不到钱,更多的人选择离开这里去城市打拼,但干的也多是些苦力活。
“所以……读书是他们的唯一出路?”余麟轻轻叹气,“记忆里我跟我爸妈吵得最厉害的一次,是他们骂我想法天真——如果我不是余家的孩子,我什么也不是。”
“出去得跟成千上万的人抢夺一个月薪七八千甚至不过万的工作,供着套30年的房贷,每日压力不知道多大。”
“刚开始我觉得太过分了,把我想得太无能了,”余麟面无表情地喝了口水,“现在想想,觉得他们说的很有道理。”
以前看网上有网友玩梗,说人生最大的分界线是羊水,他当时觉得家境虽然重要,但个人拼搏也很重要,但此时此刻,站在这里……
他觉得如果是自己的话,就算走出这座大山,也很难拼搏出一套江城的房子。
“唉,”余麟半蹲在地上,“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傅恒耸肩:“换个角度想想,你有好的出身,又有一颗善良的敢于实践的心,你看到了他们的难处,也有能力帮助他们——对于他们而言难道不算是好事吗?”
余麟噘嘴:“我查了下资料,一般山路修建一公里大概需要60-100万,根据地势、土层价格有所不同。”
他现在手里的钱,顶多修个2公里。
“虽然要想富先修路,修了路才能更好走出去。不过大别山这里,现在最重要的是一条致富的点。”
傅恒也蹲下跟他讨论:“是成规模地种果树,还是打造度假村,需要讨论一下。”
“如果能以‘无公害农产品’为噱头,直播果树从0到结果的全过程,并对网友实行‘领养’制度,可以自己承包适宜生长的果树,写下自己的名字,并云种植、云除害、云授粉……等果树成熟将果子邮寄给本人,会不会吸引人?”
余麟托腮,将“种植果树”这块细化了一下。
傅恒点头:“可以试试。如果真的要做的话,肯定得政府牵头,你还能利用自己的热度,为大别山形象代言噢。”
“……”
他们在这蹲下聊天,那边老师和王招娣等人已经聊完,刚好听到他们的想法创意。
王老师沉思:“其实真的可以。就是招商这块比较难。”
王招娣眼睛越来越亮:“招商这块不用担心,诺,他们俩。”
王老师:“他们很有钱吗?不过确实,看着就不像是穷人。”
“出行还带着四个保镖呢。”
杵在一边的四个保镖:“……”
诶诶,他们可听得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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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天,余麟他们都过着白天进山家访,晚上和傅恒一起细化大别山的规划方案的生活。
方案敲定过程中,两人也不忘询问有经验的人。
比如余麟,就将自己粗糙的方案先以权谋私,发给了余父余母,让他们参考一下。
余父余母:“……”
虽然是公益项目,但难得这么有干劲,他们也贡献了很多想法和资源。
开学当天,余麟等志愿者一起参加了他们的开学典礼,到场的小学、初中学生一共73人,其中整个初中生也才15人,更多的是读完小学就回家照顾家庭、找个事做做,挣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