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只是替补啊(66)
而在挡人球员眼中,排球先于反应神经,飞到了他的脸前……
他打排球那么多年,始终认为排球是不能寄予人类感情的——
攻手的掌根与排球触碰的零点几秒,无论喜怒哀乐,都无法把情绪传递到排球上。
但是,飓风般袭来的这一球,颠覆了他所有认知。
扣球,是能带杀气的……
“嗬!”
挡人球员倒抽一口气,想转身,想逃离,想偏出排球轨迹,身体却被排球上带的气势压死,脚下灌铅,寸步难移……
极度恐慌间,他脖子侧歪,排球擦着他脸边砸过去,耳上碎发飘动,似战栗。
他维持着防守接球的姿势,僵在原地,人生第一次理解“劫后余生”的涵义。
甚至分不清救他一“命”的是运动员能力还是求生本能……
他的球员见他表情不对,过来扶了他一把:
“没事,别自责,球速太快,你没防起来正常。”
挡人球员:……
这一刻,他很想骂人。
但骂出来队友也不会懂,那股杀气冲他一人来的。
队友还在鼓劲:“这次防守失败无所谓,下次一定……”
下次?
挡人球员脖子和生了锈一样,涩滞地转向余柏。
余柏恰好也在瞅他,神色郁然,像是在疑惑:
怎么这么难杀?
挡人球员全身汗毛直立,冰凉的手捂住队友的嘴:
“没有下次了!”
随即,他踉跄到教练组前,抖如筛糠:
“教练,快把我换下场吧,我坚持不了,再坚持下去会si……会疼晕……”
“……知道了,你再去找队医检查,好好休息。”
“谢谢教练!”
集训教练替换上另一名球员,叫了个暂停,部署新阵容的打法。
挡人球员强撑着软成面条的腿,挤进观众群,感受不到球场上那道视线才松了口气……
队医再次见到他,惊异道:“这么快又受伤?”
“我肌肉、骨头都没伤。”
“……”队医停住翻医疗箱的手,“那你找我是?”
“我来缓一缓。”挡人球员恍惚道,“队医,你知道吗,打排球死人的概率很小,但绝不为零……”
“?”队医欲言又止,“我认识一个精神科的医生……”
*
七人队在友谊赛中没教练,暂停时只能聚在一起,七嘴八舌讨论战术。
临时队长宁洲却一声不吭,静默思考之后,拉走余柏单独问道:
“刚才那球,你难道瞄准了对面的人打吗……如果猜错了先给你道歉,我不是故意怀疑你……”
“是。”余柏表情理所当然,“可惜我手腕没压好方向,几次都没有对准。”
宁洲语气冷下来:“非要用暴力解决问题吗?”
余柏歪头观察他,不解道:“不是我先挑事的,他吼你、推你,还掐疼你……”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替我处理这件事?用容易造成危险的方式?”
余柏从来没见过宁洲这么生气的样子,瞬间低头:
“洲洲对不起……”
“哔哔!”
裁判提醒暂停时间结束。
宁洲缓慢呼了口气,一字一顿:
“你把排球当成什么?”
说完,他转身就走,不管身后的余柏追过来说什么,都不理睬……
21:20
22:20
22:21
……
第一局最后几分,宁洲一个球都没给余柏传。
集训队教练的策略是重点盯防余柏,余柏也每次都期待着扣球,可球始终不分配给他……
宁洲闲置了余柏这个球星,集训队反而越打越乱。
集训教练已经用完了暂停次数,不能重新交代战术,惜败给七人队……
第一局的比分最终定格在25:22
七人队大比分1:0领先一局。
局间休息期间,宁洲依旧不搭理蹭过来的余柏。
他找聂飞昂确认了一遍暗号:
“记好了吧,这几种快球都会用到,一会儿注意看暗号,别瞎跳!”
“嗯嗯!”聂飞昂小心翼翼瞄了眼余柏,抓着宁洲,惊恐道,“今,今天给我配那么多种球吗……”
宁洲点头:“给你加大球量,在前排时抓住一切机会多得分。”
“好!”
场边,陈文耀总算放松下来:“呼——不容易,拿下第一局就稳了吧!”
“说不好……”邵秋泼过去一盆冷水,“你看他们几个的气氛,比第一局不顺的时候还要差。”
“真的……那帮臭小子,教练们都看着呢,装也给我装出相亲相爱才行啊!”
陈文耀小声吐槽,放下的心又提到嗓子眼:“输了一人揍一顿!”
杜骏踌躇再三,靠近罗教练,不放心道:“教练,给他们一个换人名额吧,我上场替余柏……”
“不行。”
张康抢着拒绝:“现在局势多有趣。不依赖球星,他们会怎么应对比赛,你不好奇吗?”
杜骏哑口无言,只好耐着性子看比赛……
第二局开始。
宁洋和许子畅这对“师徒”保障好一传,一旦一传到位,宁洲就会给聂飞昂塞快球。
聂飞昂的弹速在国际赛场中都少见。
集训的拦网球员就算知道要拦他,也难以适应他的起跳节奏,抓不到拦网时机……
等到聂飞昂不在前排,宁洲就靠许子畅和宋涵润得分。
余柏虽然在场上,却尝到坐冷板凳一样的待遇。
少一个进攻点,宁洲传得吃力,却还能勉强应对。
分数一点点前进,宁洲心中隐隐不安——
集训队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