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变冷之后，何子婉基本都将吃剩下的或者孙氏在她口下省出来的做成腊货，厨房专门做了个火垒，肉挂在房梁山，底下用带着松香的松、柏硬木烧火熏制，挂在上面何子康打的狼肉已经带了点黑。

整体抹上盐，然后再做按摩，直到何子婉觉得盐被吸收的差不多，搬了凳子，一个个的挂起来，加火，熏制。

只有何子谦要吃饺子的事何子婉也记在心里，不过，野鸡白菜馅儿的饺子要更好吃。

挂好肉，何子婉出来，看何子谦还端着碗，不过碗已经冒了尖儿，里面都是些内脏，还有子娴丫头鼓捣的野鸡肠，她总觉得猪肠收拾起来更容易些。

“咱今晚包鸡肉白菜馅儿的饺子，顺便煮鸡汤，用鸡汤下饺子！”深怕子娴和她娘一样唠叨，赶在她出声前，何子婉接着道：“明儿早上用鸡汤泡窝头。”窝头是用玉米面做的，相对而言成本低，子娴点头同意了。

确定了晚饭基调，何子婉便回房休息了，至于中午这顿饭，她都懒得争取，左右不过杂面节节，要不就是玉米糊糊。

对了，她回来怎么没看到何子康，何子婉伸着懒腰，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舒坦，心里想着何子康左不过半道上接她娘去了。

下午2点左右，孙氏和背着她背篓的何子康一起回来，何子婉也被子谦喊起来吃饭，一家人围着客厅的方桌，开始吃午饭，顺便谈闲。

何子娴做的是杂面节节，这是何子婉认为最好的饭，一个炒鸡杂，一个酸萝卜。

“子婉，明日陪我到村里再买点黄豆，今儿生意不错，来买豆芽菜的很比以往要多，我估计冬月，腊月生意肯定很好。”

何子婉点头，冬天没什么新鲜菜，豆芽别人没有秘诀也生不出来，她家豆芽菜算独一份买卖，倒是可以再多做点。

“娘，我最近要天天进山，趁着没下雪多存点腊货，顺便砍柴，砍树回来当柴火烧，生豆芽的事情就要你和子娴、子康忙了。”

存腊货也是最重要的，它关系着一月能省下多少口粮并且让几个人吃的有营养，孙氏道：“进山小心点，我听村里人说害怕有狼，村长最近几天都有组织壮丁巡逻，只是看我家都是女的，子康还小，所以没通知我们派人。”

“那我白天打半天猎，晚上跟着村里人巡逻，严爷爷知道我家情况，我去没人会说什么的，子康、子娴就安心做豆芽，等大集的时候，我也跟着去卖豆芽。”何子婉道，作为村里的一员，应尽的义务绝不逃避。

何子康没抢活，将一筷子萝卜夹进何子婉碗里，道：“那姐姐多吃点，保持体力，夜里危险，也要小心。”

子娴，子谦两个人仔细的听着，时不时的给何子婉和孙氏夹菜，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何子婉是越来越喜欢家里的气氛。

饭罢，孙氏将何子婉单独叫到自己屋里，叮嘱：“子婉，村里人说什么你不要在意，咱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他们嚼烂舌头，咱没做过的事就不能承认！”

休息过后，何子婉一身劲儿，又进山砍树，都是碗口粗的硬木，几砍刀下去便放倒了，何子婉一连砍了十棵树，才一根根连着树枝丫拖回家，何子康已经小心的砍掉了枝条，何子婉抡起斧头，将树砍成一段一段，再从中间一破两半，子谦就抱着它们一块块垒在草棚子旁边，姊弟几个弄好，子娴早活好了馅儿。

“阿姐，来包饺子！”只听她一喊，何子婉这才停下手里的活儿，大块的木桩都被她劈成柴了，剩下的收尾工作自然落在何子康身上，子谦抱柴火越发快。

分好的鸡肉几下剁成馅儿加大葱白菜葱姜调成，子娴将面团擀成圆形面皮一个个摔在案板上，何子婉手下飞快，一个个耳朵饺子瞬时摆满了案板。

等休息好的孙氏起来，见着煮饺子的汤居然是浅黄的鸡汤，摇头叹息大闺女真是长了一张富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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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夜袭

热腾腾的饺子，四个人吃的肚皮圆圆都懒得动了，一肚子的满足让何子婉的心变得越发柔软。

是夜，何子婉拿着弓箭到严村长家找人，恰遇到壮丁已经集结完毕，正要沿着村子巡视呢，周全陪着他爷爷来。

“何子婉，你怎么来了？”

“听娘亲说村长组织巡逻，我家就我来了，严爷爷，你不会看不起子婉吧！”何子婉看着对她家多有照顾的严老头。

“来了就来，你和周家一组！”

正中下怀。周全的爷爷平时沉默寡言，要不是周全三翻四次来找她，周全爷爷也不会出面，到现在周奶奶都还没找过她呢，可见他和周奶奶一样很在乎周全。

“周爷爷，我前儿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你教会周全打猎，我送你弟在孙秀才手下读书？”周全爷爷只看了周全一眼，便将何子婉与他的交易说了出来。

原来，何子婉约他打猎是爷爷的主意。周全深觉意外，他家世代都是读书人，听说祖上还做过大官，爷爷自小熟读四书五经，获得童生身份，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不读了。

“是啊，爷爷，你不会忘了吧！”既然说出来了，何子婉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凭本事吃饭。

周爷爷再看了眼自己孙子，镇定的很么，他不是喜欢何子婉吗？

“爷爷，我也想读书。”周全此话一出，周爷爷面色立刻变了，是惊是喜何子婉自觉道行浅，看不透。

“你说真的！”周爷爷声音都是直的，果然惊喜过了头。

她倒是做了一次好人。

周全握紧了拳头，低沉道：“是的爷爷，我想读书，你和何子婉的交易也成立，我也愿意学打猎。”

“不是因为女娃儿？”周爷爷觉得一个爷们做什么决定要是跟别人有关，那就让人瞧不起没种。

“不是，我和何子婉是好朋友。”

周全认真答道。

“好，孙秀才你就算了，那人心气高，是你父给续强专门请的师父，你父母对续强期望多高，你自己心里清楚。”周爷爷不确定他的大孙子怎么想，毕竟这孩子自小受多了委屈。接着道：“我在陵县有个故交，过年时要来家做客，到时候我请了他教你，可行吗？”

“行，爷爷我会好好学的。”周爷爷摸了摸孙儿的大胳膊，小家伙长大了，要摸他的头都够不到了。

周爷爷充满感激的看着这个面容俊俏的女儿，是她让周全从一团烂肉变成人。

“女娃儿，若你信得过老夫，过年的时候也将子康送来吧！”

“谢谢周爷爷，这真是个好消息！”

何子婉真诚道谢，看这周全真是个有福气的人。

“周全，你跟我学打猎可要吃些苦头，明天就来吧，正好我最近每天都打猎。”

八十岁的周磊抚了抚白胡须，他还从未见过这么大口气的女娃子，若她真的教会了周全打猎，他一定让周全下跪拜师。

半夜，接替何子婉这组的人来了，何子婉目送周全祖孙二人远去，才转身往自家院子走，突然，半空中横出一个木棍朝着她的面门而来，何子婉一个闪身躲过，举弓直攻他下盘，看来来人是算中了距离，近身攻击不利于她射击。那人一棍又照着她脑髓而来，何子婉发了狠，突然出拳击打他左胸，来人躲避不及，硬生生受了这拳，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是杀是留？

何子婉犹豫不定。

突然，从暗处又来一人，抓住这人拼命往前跑。

何子婉不再犹豫，拉弓，搭箭，直取那人命门。

天没亮，何子婉背着砍刀弓箭进山，周全等在林口处。

“来了！”

“来了！”

何子婉见着杂木碗口粗就砍，周全要帮忙被她拦了。

这段时间，何子婉先交周全辨认各种猎物的味道，从最简单辨认各种不同脚印开始，再到它们经过时留下的微不可查的毛发，尿液等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