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手里有什么？”

兵！

何子婉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定北侯手里攥着三十万大军，那些人要穿衣，当然要穿最好最结实最耐磨的好衣，比如牛筋串起来的铠甲，牛皮做的靴子。

“原来是这样。”不知不觉中，她做成了军用商人。可她也就熟皮子，好在后面的工艺她没有参与，要不然就等着被定北侯约谈吧。

“世子爷想要控制我这个货源？”

“对了！”孙晓骁觉得何子婉就像迷糊的妹妹，一会儿精明过人，一会儿迷糊的让人怀疑人生。

“那明年的计划，咱得重新商量一下！”

孙晓骁笑，“您，这就怕了。”

“能不怕吗？弄不好，那可是杀头大罪。”何子婉都想打他，可一想孙晓骁可不是她弟。

“我觉得，到时候您完全可以利用利用您的美色。”孙晓骁抬脚就跑。

色诱？

段中正回府，将何子婉送的礼奉上，再将他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高坐案牍前的魏震勋没让他下去，也没请他坐。

“她送你茶具？”

段中正连忙将自己手里的木盒放在他面前打开，道：“世子爷，您过过眼，做工不能跟官窑相比，不过确实不错。”

中规中矩的青花茶具，也没什么过人之处。魏震勋拿一起一个茶碗扫了一眼，又放了回去，将木盒推给段中正。

“你下去吧！”

“是，世子爷！”

魏震勋在想，何子婉到底有没有发现她做的事很危险，要是她真是个聪明人一定能明白他的明示。她生了一张芍药花一样娇艳的脸庞，可她的性子却像极了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何子婉将来年工作计划往孙晓骁面前一摊，吓得孙晓骁舌根打颤，怎么都说不出话来，他听过不怕死的，还真没见。

“您这是要和世子爷对着干？”一个月出货5000件，一年下来6万张皮货，这是想将北定城牛皮生意垄断了？这是把世子爷的警告当耳旁风。孙晓骁只想扯着她的衣襟，摇晃她的脑袋，看她是不是还没睡醒，但他不敢。尤其现在何子婉连眼睛都闪着星光，整个人散发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干他娘的！”

孙晓骁急了，“可你想过没有，你这个计划漂亮，可没有生皮子那就是个闲招！”

“若我自己能弄来生皮子呢？”

孙晓骁觉得这个人一定是疯了，谁不知道北定城是定北侯的天下，他说一句有一个人敢出来反驳。

“我觉得您想想也就罢了，您昨晚肯定没休息好，铺子我看着，你早点回家休息。”孙晓骁三两把将何子婉的计划书撕碎，还怕泄露了消息，直接喂到口里吞了下去。

“胆小鬼！”何子婉嗤笑一声，得意走出店铺，她得去看看，现在整条街有多少皮子，她要抢购一空。

陆续有店小二拿着皮货上门，孙晓骁起先还能淡定处理，毕竟他们需要大批皮子的消息早放了出去，也说有货的随时可以送上门来，他们都收。

可接连三家都拿着几百张上门，再一想到何子婉说风就是雨的性格，忙拉住一个小二淡问：“可是我家东家吩咐的？”

“是是是，我来之前，她正在和下一家谈，你们东家真是厉害，得了世子爷的青睐，这以后有什么生意，一定要像今儿这样照顾着我家点。”

孙晓骁有苦说不出，只得一个一个登记，一个一个清点算账，实在忙不过来，派人到村里喊来孙大财要人手。

何子婉大肆收了三天皮子，几乎将北定城堆积的牛皮都买了，口袋跟着也瘪瘪的了，孙大财一看这还了得，嚷嚷着要赶工。

“孙叔，现在过年，您就是都熟出来也没人买，您看不如多派人看着点，免得被歹人一把火点着了。”

孙大财是又气又怒的看着何子婉迈着小碎步潇洒回家了。

第五十四章 生意

“孙大壮，赶紧通知严村长，全村开会！”孙大财朝着一旁帮忙的孙大壮急吼吼道。

“是，孙叔，你也别太着急！东家这可是给世子爷办事的，您就放心吧！”孙大财觉得这次要不将这些货全部卖掉，他这心就放不到肚子里了，整整3万多张皮子啊。

开完会，全村老少开始忙碌，恨不得所有人一天24小时都睡在作坊里，孙氏着急的嘴角长了大炮，子康、子谦也请假一天到晚吃住都在作坊。

这天，何子婉好不容易在作坊里找到孙氏，说明她今年要在北定城的皮货店过年，让她不用惦记，看好作坊。

“子婉，你去吧，娘将你的作坊给你看的好好的。”何子婉有点内疚，可以想见她娘，她弟弟这个年肯定都在作坊过了。

“娘，你记住我是给魏世子做事的，没人敢惹我，你就放心吧！”反正现在整个北定城都知道她替魏世子做事。

何子婉一路骑马到了皮货行，孙晓骁早早准备了一两马车连同一车货物，几匹识途老马等在着一旁。

“孙晓骁，你好好看着店铺！”过了年，她就回来。

孙晓骁到现在都不相信，她居然要只身前往北漠，甚至这个消息到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连他爹都不知道何子婉竟然敢这么做。

何子婉摸了摸麻袋，点了点，在嘴里尝了尝，确定是她屯在店里的200斤精盐，她要带着这些东西去开辟只属于她的天下——到北漠腹地去，跟当地的居民换东西。

“一路顺风！”眼见着何子婉坐上马车，拉紧缰绳，孙晓骁低沉说道。何子婉是他此生见过最勇敢的人。

“回见！”何子婉淡然一笑，驱车前行。

此时正是北方最冷的时候，天降大雪道路难行，边关守卫也最是松散，何子婉早打听过，那些闯关的商人，几乎都是这时候出发，他们一路向北，直到来年二三月才带着丰厚的回报回来，当然，也有的人就这么永远不回来了。

“小黑，上来吧！”何子婉向她早早藏在街边的小黑打招呼，大狗一个跳跃差点将她撞到，可到底不敢，在她身边稳稳地坐住了，何子婉扯了扯皮帽子，取出车里给大黑准备的羊皮棉袄，将它里里外外裹紧实了。

“汪汪汪！”小黑朝着身后叫了几声，才转过一双发绿的眼眸直盯着前方，何子婉笑它舍不得家，舍不得小灰。

“明年就回来了！”何子婉拍了怕它的肩膀，笑道。

一路往北走，不像下南方时候一路越加繁华，这里苍凉的一天也碰不上一个人影，或者好几天才听见几声鹰啼。

最后一道守卫果然松散，五日后，何子婉花了五十两银子就顺利出关了。

道上全部是雪，最后何子婉只顺着地图一路直行，天气好的时候，晴空万里，天空碧蓝如洗，让人心旷神怡，可天气不好的时候，连日的暴风雪连路都看不清，更何况还要赶路，何子婉不得不停下来修整，取出牛皮毡子，铺上厚厚的羊皮褥子将小黑圈在马车里，何子婉吃力的拿出铁耙子扫雪，将马儿赶来吃一会草，又接着走路，她怕一旦停住，它们就走不了了。

十天，十五天，二十天，这么久的时间，她甚至连一个人影都没遇到，她开始怀疑手里的地图是不是假的。

“小黑，我们休息一下吧！”这天，天空碧蓝，何子婉看到了一个迎风招展的胡杨树，当是见到了亲人。

照例扫雪先喂好了几匹马，途中已经有两匹马因为生病倒下了，何子婉将它们当功臣一样仔细的掩埋。

何子婉拿出小炭炉生火做饭，先熬雪成水再过滤，幸好前几天她猎到一头野山羊，让她跟小黑享受了几顿美餐。她不敢太用炭，只等着羊肉变白，直接扔给小黑一大块，自己取出盐，用猎刀一片片生吃。

吃过饭，看天色尚早，何子婉爬上胡杨树，将自己绑在树上睡觉。

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