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来这么大的反应，本皇子说话，很可怕吗？可惜了我这今天新换的衣服。”

苏南雪这下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不合适，连忙放下茶杯拿了一旁的帕子给慕容淮月擦着衣服。

“对不起，我是你这衣服我可以赔你。”

心里莫名的慌乱，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慕容淮月低头看着苏南雪微红的脸颊和轻颤的睫毛，面上扬起了清浅的笑意。

“南雪，我说的是认真的。”

苏南雪动作一僵，下意识抬起了头：“你说什么？”

慕容淮月扩大了唇边的笑意，伸手握住了苏南雪微凉的手指：“我说的是认真的，这些，你不必给我，当作今后的一小部分聘礼。”

“聘，聘礼”苏南雪有些反应不过来眼前的情况，呆呆的看着慕容淮月。

“丫头，你还不明白吗？我心悦你，待你及笄后我想娶你为妻。”慕容淮月难得的认真，眼中满是温柔。

苏南雪的心猛然间动了一下，心里封锁的冰霜仿佛顷刻间崩塌。

她紧紧的盯着慕容淮月，这个人跟在她身边的时间不算短了，她也算是了解了，她知道，他如今说的话是真的，知道他没有跟她开玩笑，可是

她忽然挣开了慕容淮月的手，快速的转过了身子，慌乱的掩盖着自己的不自在。

“你今日是喝醉了才来的吗？”

慕容淮月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里有些浅浅的失落。

“我没有喝酒。”

“那你，那你怎么在说胡话。”苏南雪依然紧张。

慕容淮月笑了一声：“你觉得我在说胡话？”

“难道不是吗？你这个人吊儿郎当，经常都是嘻嘻哈哈的，当然是在说胡话了。”手指不自觉的攥在了一起。

慕容淮月低低的笑声再次传来：“我很少见你有如此紧张的时候，怎么，紧张是说明，你心里也有我了吗？”

略带磁性的声音撞进了苏南雪的心里，她只觉得整个都有些飘飘然。

心里有他吗？

不可能，她的心里不会有他，怎么可能有他，她是个不会有感情的人，她只是回来报仇的，如今大仇未报，哪里来的心思去思念别人，更何况，他是尊贵的皇子，她不想和皇家扯上关系，也不能扯上关系，所以，她不可能心里有他，绝对不可能。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了下来，她缓缓的转过身子对上了慕容淮月温柔的目光。

“你是玩笑开多了？还是真的脑子不好使了，我的心里怎么可能有你。”

直白的话语让慕容淮月愣了一下，心里的失落感再次涌了起来。

“那你紧张什么？”

“紧张，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紧张了，我不过是听你说的话觉得可笑，觉得，你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永远都长不大。”苏南雪的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冰冷。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情绪的波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残忍一些。

“慕容淮月，我记得我说过，你是皇子，不是普通人，你不能随心选择自己的生活，不要以为你真的可以将所有的事情都置身事外，你很聪明，你该明白，你将来要面对的事情定然会将你卷入一个没有出口的漩涡里，而我，对这样的漩涡，只想远离。”

冷然的开口，简单直白的话，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心里强烈的不适几乎抑制了她的呼吸。

如今她竟然连跟他说狠话都难了吗？

慕容淮月呆呆的愣在那里，看着苏南雪冰冷的模样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这是，在拒绝他？在告诉他，她不想跟他有瓜葛她竟然不喜欢他吗？

他第一次觉得说话很难，甚至连发出声音都很难。

努力的许久，他终于听到了自己沙哑的声音：“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苏南雪淡然的看着他的视线：“没有。”

喜欢？这样的词对她来说太远了，她只想好好保护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至于喜欢，她想都未曾想过。

“你没有喜欢的人，那为什么”

“慕容淮月，你记住，就算我没有喜欢的人，我也不可能喜欢你。”

简单的一句话，却好像在二人之间无限放大，然后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用力撕扯，同时让两个人的心狠狠的疼了起来。

慕容淮月努力的张了张嘴，最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茫然的视线让苏南雪的心再次狠狠的疼了一下。

“慕容淮月，你不傻，你是个好人，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我也很感激，可是，除了感激，再也没有其他的。你是身份尊贵的皇子，是永远活在阳光里的人，我们，不是同路人。”

你是皇子，你是光，而我是沉沦在黑暗里的恶鬼，是回来复仇的妖孽，我们终是殊途。

苏南雪觉得心好像又狠狠的颤了一下，眼眶涩的发疼。

慕容淮月愣了许久，苏南雪也不再说话，仿佛空气在这一刻完全静止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容淮月动了动手指：“好，我，我知道了。”

话落就慢慢的转过了身子，屋子里昏暗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格外长，苏南雪只觉得心口的压迫感让她几乎窒息。

她拼命的压着心里的不适，压着对慕容淮月的不忍，强迫自己冷漠的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

微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明明带着暖意，却让苏南雪狠狠的打了一个冷颤，她仰起头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涌起一阵难过，她跌坐在了椅子上，大口的呼吸着，许久，她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慕容淮月，对不起。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醉酒明心

以往从苏府出门的那段路慕容淮月总觉得太快，可是今日他却觉得过的格外的慢，他仿佛走了很久很久才到头。

“主子主子，您终于出来了，可是让属下好等啊。”黎莫笑嘻嘻的迎了上来。

慕容淮月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低下了头。

黎莫跟着慕容淮月多年，一下子便看出了自家主子不高兴。

他愣了一下，莫非这主子和苏小姐吵架了？

不对，吵架了他们主子也不该是这个反应，他们二人吵架他们主子只会抓狂生气，可是这么落寞这还真是第一次。

“主子，您怎么了？”他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慕容淮月看了他一眼：“黎莫，作为皇子是不是就不能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和想要陪伴自己余生的人？”

黎莫愣了一下：“主子，您怎么会这么问？”

慕容淮月没有说话，视线落在了远处的灯火上，眼神里的黯然让人忍不住觉得发凉。

“作为皇子，您有着尊贵的身份，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可是要有这些荣誉就必须要面对普通人不会面对的问题，很多事情，更加是没有选择，您明白的。”黎莫的声音也有些微微的凉意。

他相信自家主子是明白的，这些年，别人不了解，可是他却是很清楚的。

他家主子就是因为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所以才变成如今的模样，整日里游戏朝野，就是因为他什么都不想争，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过安安稳稳的生活。

可是这个身份始终摆在这里，那么，有很多东西便是他不能决定的，的确无奈，却更让人难过。

远处的灯火一点点的映在慕容淮月的眼底，他忽然就想起了丞相府苏南雪的诗句。

“江边渔火如豆。”

其实，那样的生活该是很好的吧，简单，却温暖。

“黎莫，陪我喝一杯吧。”

轻浅的声音传进黎莫的耳中，他想要说什么，犹豫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苏府，苏玉琼的院子。

许言思和苏玉琼相对而坐，二人的表情皆是沉重。

“照你这么说，今日动手的是苏茗烟？”苏玉琼阴沉着脸。

许言思看了她一眼：“不然你以为呢？你不是也希望苏茗烟动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