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珍正要上前去找秀才理论,谁知身旁李慕慕竟是一阵风似的先朝秀才跑了过去。
李慕慕一边跑,一边看清楚秀才竟然已经是长了胡子,年纪一大把了。
看着怎么也得有五十上下。
到了这年纪仍旧是个秀才,可见水平确实有限。
“先生!”李慕慕冲到秀才面前。
不动声色的注意到秀才外面的衣服虽然是普通的棉布,但里面露出来的一点儿却是
细致的绸缎。
腰间还拴了一块成色算不上好却也显然超出了秀才负担范围的玉佩。
李慕慕立马露出一脸讨好的模样,递出去一团布包,“先生,我是顾柏远的三婶儿。我们家柏远还麻烦您费心多照顾一下了。”
秀才在见到李慕慕跑到跟前的时候,见她穿着粗布衣裳,一瞧便是庄稼人的打扮,还很是瞧不上。
但见到她递来的布包,秀才立马露出了笑脸,“这多破费。”
秀才接过布包后,一摸手感却觉得不太对劲。
此时正好听到李慕慕说:“不破费,不破费。我们庄稼人也拿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这野菜团子是我昨天摘了,细细的清理干净,今天早晨现蒸的,讲究的就是一個原汁原味。您不嫌弃的话,中午就当是加个菜吃吧?”
李慕慕不好意思的讪笑两声,“我们家也拿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束脩已经是我们能拿出的全部了。但我们的心意是不差的,您千万别嫌弃。这野菜团子看着不起眼,但我摘得都是最嫩的部分,摘了一个多时辰呢,很好吃的。”
一听竟是不值钱的野菜团子,秀才顿时拉下了脸,“你们回吧。”
说完,秀才拿着一包野菜进了学堂。
李慕慕便赶紧拉着王翠珍去了她先前就瞄上的适合偷听的墙角蹲好。
“你啥时候准备的野菜团子啊?”王翠珍问。
“我昨天下午拉着秀秀帮我一起摘的。”李慕慕不认识野菜,更不知道哪种能吃。
但她猜永安村那么原生态,能吃的野菜肯定少不了,就拉着顾秀秀帮她辨认。
摘了一箩筐,今天早晨特意起了个早,顾秀秀给她打的下手,蒸的野菜团子。
凑到王翠珍的耳边说:“大嫂,一会儿你……”
秀才一进屋,见顾柏远又出现在最后一排角落的位子上,再想起手中的野菜团子,顿觉晦气。
山野村夫就是粗鄙,永远也上不了台面。
就连送的东西都是如此拿不出
手!
“顾柏远,你怎么还在!”秀才怒道,“昨天不是说了,让你不要来了吗?”
顾柏远涨红了脸,说:“我……我交了束脩的,还……还没到时间……”
“你什么都学不会,蠢笨如猪,交了束脩又怎样?赶紧给我滚!”秀才大声喝道,“我这学堂,不收你这等蠢笨的人!”
“笨鸟尚知道先飞!你比别人蠢笨,却不知道比别人多用功一些。你自己不用功,便是找当朝首辅,也教不会你这等朽木!赶快回去种你的地!”秀才想起手里的野菜团子,将一包野菜团子往案上一砸,“至少还能挖点儿野菜果腹!”
秀才的话,引得哄堂大笑。
顾柏远眼里噙着泪水,他读了书,更知羞,也更知道这是秀才对自己的侮辱。
小小的拳头紧紧地攥住,带着哽咽,大声说:“我用功读书的,学堂里学到的,我回去都背过了,我明明有用功的!我没有不用功!”
“是吗?”秀才闻言冷笑,“那你说说,无情者不得尽其辞,大畏民志,此谓知本。下一句是什么?”
顾柏远梗住,憋得脸红眼红,小嘴讷讷,半晌出声,“您……您没有教过?”
“我没教过?”秀才继续冷笑,叫起前排一个孩童,“蒋其孝,你来说,下一句是什么?”
那名叫蒋其孝的孩子站起来,昂首挺胸,傲然中又带着鄙夷的看了顾柏远一眼,才背道:“所谓致知在格物者,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穷其理也。”
“你听听,为什么别人会,你不会?分明是你不认真听讲,不用功背书。”秀才指着顾柏远,大声喝道,“不认真背书,还说谎说我没教过?”
李慕慕在墙外,气的浑身发抖,咬牙低声道:“果然,是这秀才开了小灶教别的孩子,所以别的孩子知道,柏远不知道。”
“太可恨了!”王翠珍气的快哭出来,“我家柏远,平时在这里就是这样受欺负的!”
这时,秀才手拿藤条,对顾柏远喝道:“把手拿出来!”
第6章 秀才打人啦!
“我没说谎,您就是没教过。”顾柏远眼泪掉下来,抽噎道,“您教了他们,没有教过我,我才不会的。”
“你不仅说谎,还冤枉我!”秀才听到顾柏远的话,更气了,“把手拿出来!”
“是您冤枉我!”顾柏远“哇”的一声哭出来。
秀才见他不肯伸手,便主动去抓顾柏远的手。
李慕慕见状,忙跟王翠珍说:“大嫂,按我说的去!”
紧跟着,李慕慕起身一脚踹开学堂的大门,“住手!你这垃圾,枉为人师!”
秀才听到李慕慕的怒喝,藤条停在了半空中,没有来得及落下。
李慕慕大步上前,拉过顾柏远护在身后。
同时,王翠珍按照李慕慕刚刚跟她说的,跑到巷口去大喊:“秀才打人啦!秀才打人啦!丧尽天良啊!秀才竟然要打死人啦!”
“快过来看!快来快来!”王翠珍见不少人果然被吸引了注意,赶忙招呼众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