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对我念念不忘(333)
又过了不知多少时候,似醒非醒之间,郭继业猛的一下又一次坐起。
赵立也惊醒,这次他直接吹燃了火折子,警醒问道:“公子?”
郭继业咬牙:“没事,你继续睡。”
赵立不明所以,但他也听出来了,郭继业确实没事,要真有事,就不是现在咬牙切齿又偏偏无奈的样子了。
郭继业十分想将夜里睡觉不老实乱踢人小丫头给踢下床,但他这次忍了,并决定以后这丫头就是冻死都不会再跟她睡一床。
郭继业想了想,半跪起身从炕尾柜子上拉下一床厚被子,重新将小丫头移到她自己的被窝里,然后给她腰部以下用厚被子压住,还在两人之间垒了一个被墙,这才又重新睡下。
但他显然低估了小丫头穿山甲的属性,小孩子主打一个灵活多变和精力充沛,只要她想,就没有她办不到的事,反正一晚上,郭继业是记不清自己到底醒了多少回了。
等到第二日鸡鸣声响起,沉寂了一个雪夜的邬堡亦重新活了过来。
夏川萂睁开眼睛,在被窝里歪七扭八的舒展筋骨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咦,这是什么?
踢了踢,暖的耶......
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意欲嗜人的红眼睛!
夏川萂吓了一大跳,一骨碌爬起来急切问道:“公子,你眼睛怎么了?怎么这么红?”
郭继业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说呢?”声音嘶哑粗噶,却是有气无力,就像是熬了一宿没睡一样。
夏川萂更加疑惑了,睁着一双神采奕奕的大眼睛不解的看着他。
郭继业掀开被子,露出一只腿,撸上裤腿,指着腿上的青青紫紫问夏川萂:“你怎么说?”
夏川萂是真的给惊住了,咋咋呼呼道:“这是,这是......这是之前受的伤吗?怎么伤的?有药吗?还疼不疼?怎么不早说......”
郭继业气急,放下裤腿大吼道:“夏川,以后休想再跟本公子一床睡!”
......
一直到套车离开,郭继业都没再理夏川萂一下,夏川萂自知理亏,也不敢去触他霉头。
夏川萂带着棉花种子和阿大阿二两个随郭继业去西堡,夏大娘和金书留下来看家。
金书见郭继业始终一副臭脸的样子,就说夏川萂:“你居然敢踢公子,你胆子够大!”
夏川萂委委屈屈:“半夜里睡着了嘛,我怎么知道会踢人?咱们一起睡觉的时候我也没踢你嘛,到底是不是我踢的还要两说呢。”
金书一言难尽道:“......你踢了。”
夏川萂:“啊?”
金书叹道:“我没说而已,而且你踢我一次,我就都躲着你,看来公子不仅没躲,还让你踢了一夜。我听说小孩子夜里睡着只要踢中了一次,就会一直踢一直踢,要是踢不到,就不再踢了,看来是真的。”要不然公子的腿一夜之后就淤青了。
夏川萂此时是真的愧疚了,同时心里庆幸,郭继业半夜没将她踢下炕真是好脾气啊!
......
随着郭继业的回归,他的侍女夏川萂成为新邬主的事也都传开了,有德高望重的来找郭继业谈话,郭继业就道:“我已经当着众位将士的面宣告了,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族老们扼腕叹息,自然是不服夏川萂这个小丫头的,但也无可奈何,郭继业说出去的话他们也不能真的撤回,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老夫人对郭继业的任命无所谓,她只是心疼郭继业,人长高了,但也瘦了黑了,恰好天寒地冻的也没有什么大事要做,就将他拘在身边给他进补。
这可苦了夏川萂,不止要见西堡的管事们谈棉花种植的事,还得帮着郭继业算此次郭氏府兵出兵的军饷花销和入账,没错,张郡守是有给郭氏府兵发军饷的,只是看着这微薄的军饷,夏川萂那是一阵接一阵的叹气。
除了这些算账核对的琐事,最后郭继业竟然连公务文书都要她帮他处理了,这简直岂有此理!
哦,他叫来西堡,感情就是要她给他干活来了?
还得任劳任怨笑脸以对不能有半句不好的话,你知不知道压榨童工是违法的啊?!
报复,这是红果果的报复。
她要反抗,可惜不能。
今年冬雪似乎要比往年下的更大更持久一些,好在郭氏今年有火炕御寒,就是没有火炕的,也能几家子聚在一起去乡老管事或者干脆去西堡求人买上几篓子青砖请人在天气晴好的时候帮忙砌个大火炕,安不安全的另做考虑,熬过这个寒冬吧先。
郭氏还好,算是准备充裕御寒,郭氏以外的地方就是人间地狱了,大冷天的冻死饿死在自己家中、路旁、野草窠子里的不计其数。
庆宇二十四年这个冬天不止乡野庶民们不好过,就是朝廷宿老们也不好过。
范阳守将何思明的两万叛军在洛京三十里郊外和青州守将陆怀山带领的一万叛军会和了,两人达成协议,让洛京诸公们给他们这些苦命的没粮吃没衣穿没饷拿的兵卒子们一个说法。
叛军已经兵临城下了,朝野哗然。
有主张杀出城去给那些没有王法的贼人一个厉害瞧瞧,有主张息事宁人,发还亏欠的军饷,让这些叛军重新归良各回各家的。
正在朝中诸公在老皇帝面前吵闹不休的时候,英国公郭代武带着密信进宫了。
胡掳破边城,兵临境门关下,或将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