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欢(307)

而我再次见到周妄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他似乎有些疲惫，我也不知道他在瞒着我做些什么事，问了他好多问题，他也只是单纯的看了我一眼，须臾，才缓缓出声：“心葵，我有些累了，你陪我去睡会。”

他的眼神实在惹人心疼，我也就没在问了，带着满腹疑惑，陪他睡觉去了。

这一觉，他几乎睡了个昏天黑地。

我半路醒来，闹出不少的动静，他都没醒，看样子是真的累了。

我去找了谢致，问了一下大致情况。

周妄把周邬的死推到了别人身上，然后和警方那边联手，把军火的这条产业链捣毁，他去勃生做了一次卧底。

虽然谢致只是简单的把事情概括了一下，但我还是听的心惊胆战。

只不过周妄和警方有交易是我没想到，他警告会帮着警察。

“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谢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我挠了挠头，有些不解，转身时看到周妄正扶着把手，目光落在我身上。

第284章 母亲

我微微怔了一下：“你醒了，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周妄摇头：“你上来，我带你看个东西。”

我疑惑的跟着他去了书房，他拉上了窗帘，将我抱在怀里，打开了视频。

视频的内容让我震惊，我沉默好久才说：“你既然已经拿到了视频，为什么不毁了？”

“卫繁星说后面有我母亲给我就给我的话，可是一直没有看完。”

我有些心疼的开口：“前面的这些内容可以不看的。”

周妄摇了摇头：“不，我想看，我要看看她在死前受到了多大的屈辱，我要看看她被多少人欺辱过，我要让这些人都付出代价！”

我看向他，他的眼底是浓浓的恨意，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不该劝他。

还好这些视频都经过打码处理，不然我也不敢陪着看，这是每看一眼，就让人心惊胆战的视频，我也很害怕。

甚至于，如果不是周妄，我甚至也可能会经历这样的事情，然后死在一个无人知道的角落里，慢慢腐烂。

我抱着周妄发颤的身体，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视频长发五个小时，这还只是拍摄到的，没有拍到的，她天天受到的折磨必然是非常人所能忍。

好像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周妄非要报仇。

自己的母亲遭受如此痛苦，又怎么能忍？

换成是我，我可能比他还要疯狂。

我陪着他看了五个小时，到后来，我就把视频的声音调小了，他不敢睁眼，我却在看，只是身体发抖。

他问我：“我母亲是不是很痛苦。”

我哽咽着嗓子嗯了一声。

女人从一开始的容貌倾城渐渐面黄肌瘦，再也不负之前的绝色，眼中的神色也越来越黯淡无光。

她对生活是没有任何期待，忽然，周妄让我暂停，后退。

我退了几秒，他一直让我重复这个动作，一开始我还不明白，渐渐的我听到了女人微弱的声音，只有两个字：“周妄，周妄，周妄……”

她一直都在叫周妄的名字，她在想自己的儿子。

我扯了下唇，眼底划过一丝说不出的悲痛之色，我捧着周妄的脸，说：“你的母亲很想你。”

这已经是十几年前的视频了，画质并不是很好，不太能看清女人的神情。

到最后，空旷的房间里，当那些男人都离开后，地上的女人一件一件的捡起了破碎的衣服，她胡乱的披在身上，她学着去笑，只是唇角一扬，便只剩下了哭。

她试了好几次，动作很心酸，笑容更苦涩。

我让周妄睁开眼看她。

她知道有摄像头在拍她，似乎也知道摄像头后面是有人的，所以他扯了扯唇，说：“周公，我祝你鳏寡孤独，所有骨肉血亲都背叛你。”

“周妄，说起来惭愧，妈妈并不想把你带到这个世上，周家是个吃人的家族，你被周公养大，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很抱歉，妈妈没有办法陪着你长大，也没有办法好好教导你，我既希望你能看到这个视频，又希望你看不到，妈妈的样子是不是很丑啊……”

女人的说话声中带着一点点的杂音，可字字泣血，都是对周妄的思念。

“如果可以，妈妈希望你可以去妈妈的故乡杭州看一看，那里很美，很美……妈妈也好想回去……”

话音到这里，就没了，视频终结。

我看向周妄，他眼眶微红，眼底情绪复杂。

我对他说：“前面的视频都可以删除毁掉，最后这一段我可以帮你保留下来。”

“你，要吗？”

他可能从小就没有听过母亲的声音，而这短短一分钟的话，是他唯一的念想。

我犹豫了一下，说：“你应该也不想让别人动手。”

周妄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没事，我以前做导游的时候，做过视频剪辑，会一点。”

“我先去给你弄点吃的吧，眼看着五个小时过去，天都黑了，你两天没吃东西了。”

他的神情实在太过憔悴，我看着担心。

离开书房时我将书房门关上了，去厨房里给他准备饭菜。

我的厨艺还不错，但是时间紧迫，也怕他太饿，就简单的做了个面条。

我告诉周妄：“我老家也在杭州，下雨天，杭州西湖很美丽，我每次都会去那边看风景。”

“杭州西湖还有一个传说，你应该知道吧。”

我看他一直不回应，正打算回头，身后忽然有人贴过来，他亲了亲我的脖子，低声说：“听过，知道，白蛇许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