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英雄(408)
“你猜。”
穆辰渊的脚步顿了顿。“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九岁的小姑娘。”
王瑾之轻哼一声。“嗯。”
“那个时候孙明泽也才十一岁, 你那时候就不喜欢他。”穆辰渊再次迈开了腿。
王瑾之瞥了他一眼。“是吗？我不记得了。”
穆辰渊沉默几秒钟。“你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死的？”
王瑾之撇过头, 眼神冷了下去。
没等穆辰渊再说什么，她手中的那个军事手机再次响了——是程晚吟的电话。“喂，槿之，你怎么知道……”
穆辰渊也听到了那电话里传来的熟悉声音, 愣了下, 看向王瑾之。
同样接起电话的王瑾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在察觉到穆辰渊在看自己后，她左右嘴角的福痣牵起，眉眼弯弯却毫无笑意。那双清凌凌的眼睛透过眼镜，淡漠疲倦地注视着对方, 然后语调平缓，说了三个字。
“回去了。”
一股明显的压抑感涌来，穆辰渊只觉头皮一麻，再次看向周围。
刚刚还堆满钢筋碎石的走廊里变成了另外一个扭曲变形的通道，里面堆满了烧焦的人体组织和碎石。
看着四周被火熏得乌黑的墙体，他再次打开手机一看。
[9月7日，傍晚7点10分]
[回到过去会怎样？]
穆辰渊向王瑾之走来，面上满是困惑不解。“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王瑾之。我们是……”随着走动，他的下身渐渐化为虚无。
[如果过去的自己和未来的自己同处于一个时空一个地点一个时间，会怎样？]
[未来会消失。]
穆辰渊停住脚步，呆滞地望着王瑾之, 喉结滑动，艰难道：“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随着这句话, 那张脸也消失了一半。
最终化为虚无。
王瑾之靠着“系统奖励”以及“此时本体在家，不在实验室”这边还没有事，但穆辰渊就不行了。
两个他相见，必然会泯灭一个。或者正负相抵，一同消失。
——他必死无疑。
[同一条船上的人吗？]
王槿之握着手机，看着上面显示是鸿运酒店的GPS，再次看向面前121实验室外全是焦尸的走廊以及远处的熊熊烈火，眼睛眯起。
这句话……你应该对被你背叛的人说。
说你为什么要投奔孙明泽，为什么要背叛科学。说你为什么要背叛我的父母，为什么要背叛程晚吟，为什么要背叛全人类！
王瑾之捡起掉落在原地的榔头，然后抬起头看向远处那群兴奋嚎叫的丧尸，忽然摇摇头笑了，不禁想到：[这一刻的我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她漫步走过火焰通道。[是什么在蒙蔽我的眼睛？]
[当前时间9月7日，眼前场景121实验所，但GPS定位却依旧是鸿运酒店……是什么在蒙蔽我？]
王瑾之提着锯子，抬脚绕开那些断裂突起的钢筋水泥，边走边想。
[虚假又如何……即使知道，我也要救她。]
她走向121实验所，然后一间一间地推开房门。
毛骨悚然的感觉慢慢爬上王槿之的后背。
程晚吟的声音还在透过电波，清晰地传来。
“槿之，我可能回不来了。”
“孙明泽是疯子……”
“他想毁了整个基地，之前注射的药物有问题，那些丧尸烧不死！！”
“那个疯子在喂其他人吃生肉！吃过那些肉的人都变成丧尸了！”
手机那边再次传来相同的话语。王瑾之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拖着电锯继续前行。
她问程晚吟：“你没事吧？”
“我现在在办公室里躲着，马上轮到我了。”程晚吟再次重复了一句王瑾之临死前听过的话。
王瑾之问。“你在第几间办公室？”
“最里面那间。啊，你问这做什么？”
“坚持半分钟。”
“……”
“可是那群丧尸已经过来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开始下了起来，哗啦啦的声音像是在敲打脆弱的耳膜。王瑾之用手电照着四周，踩着碎石，朝着火势最迅猛的里间狂奔而去。
“程晚吟！”
手电筒微弱的光照过去，细小的灰尘随着她的奔跑纷扬而起，王瑾之却丝毫没有躲避，径直闯进了那熊熊燃烧的实验室。
王瑾之深吸一口气，站在门口，心跳得很快。她抬腿迈进屋子，一股很难说清的陈腐味道扑面而来。
恍然间，王槿之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推了一下，被推进屋的瞬间，门也关上了。她借着后背上的力道，目光紧紧盯着那最里面的房间。
此时，其余房间已经都被焚毁崩塌，只剩下那间屋子还屹立在原地，显得有些诡异。
“程晚吟？”
火光使得室内亮如白昼，王瑾之再次大声呼唤她的名字。
没有人回应她。
实验室空荡荡的，除了一台正在燃烧的电脑、一台仪器以外，就是一套桌椅。王瑾之扫视了四周一圈，然后径直走向实验室里面的那个办公室。
她已经确信，系统用金手指让她回到了死前的两小时前，而她又通过以前发现的漏洞回到了一天前，身处在昨天7点12分的这个时刻。
所以此时此刻程晚吟就被困在那个办公室里。那么她推开这扇房门，打破这生死叠加态，看到的会是她的尸体，还是活着的程晚吟呢？
“程晚吟！程晚吟！”王瑾之继续喊道。
仍然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