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不知羞(17)
其中,还有襁褓里,嗷嗷待哺的婴儿,被拦腰斩断,无辜惨死,还没有见过几天太阳,便永远失去了看太阳的机会。
他也觉得是自己的错,放弃了挣扎。
小女孩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杀了他们,你就解脱了。”
“没有人会怪你,这一切,根本不是你的错,是他们卑鄙无耻,贪心不足,他们该死。”
“替天行道不是你的本职吗?动手呀,杀了他们,把他们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不要逼我……”他的脑海里,有两个小人在疯狂拉扯,头疼欲裂,几乎把他撕成两半。
理智变得不受控制,心底的野兽逃出笼子,压抑许久的暴戾,倾巢而出,控制他的身体。
“啊!”
“不是我的错!不是!”
“是他罪有应得!”
他发疯了,胡言乱语,手里的武器失控,沾了人血,而且越来越多,怎么也杀不完。
“不要说了!你们该死!”
小女孩满意地看着他陷入癫狂,拍拍手掌,鼓励道,“很好,就是这样做,你做得对,杀了他们,就没人怪你了。”
“他们凭什么批判你?一群低贱的蝼蚁,不配指摘你的所作所为。”
“不配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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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那人
苍木这边,和另外两人截然相反。
他害怕的东西最多,幻境里却一个也没出现,安安静静的,一点也不吓人。
睁开眼,便在一个很黑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空空荡荡的,说话还有响儿。
“这是什么鬼地方?”
说不出哪里奇怪,但处处透露着诡异,他不敢乱走动,坐在原地等席瓦。
没过多久,吹来一阵风,紧接着,狂风大作,冷得他直哆嗦。
另一头却是暖和的,两边温差很大。
摆明了,是故意要把他引向那边,该说不说,方法非常拙劣,但架不住有用。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温度越来越低,呼出的热气,顷刻间,变成白色的冰雾,消失在黑暗里。
他牙关打颤,哆哆嗦嗦,自言自语道,“管不了那么多了。”
说完便抬脚往前走。
即使有诈,为了不被冻死,也只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往那边,摸黑行走。
一走过去,他便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舒服多了。
这两边,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眼前照进一束光,微弱细小,很容易忽视,如果不是周围太黑,不会注意到。
他朝着光,慢吞吞走过去,边走边叫席瓦名字,给自己壮胆。
“席瓦,你在哪儿?听得见吗?”
静谧空间里,空无一人,只有他自己的回声。
“说好的,会来找我呢?”他嘀嘀咕咕的。
以前,他挺怕黑的,自从席瓦上岛,二人天天厮混在一起,如影随形,密不可分,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便没那么怕了。
苍木的身边,总有个席瓦。
父亲常常笑话,他俩是穿连裆裤的。
大长老要找席瓦,也会第一时间去他那里。
不过,好景不长,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转瞬即逝。
席瓦在岛上没待几年。
两人关系如胶似漆之时,大长老突然安排他外出历练。
之后,他偶尔才回来,一年也许两次,也许一次,次数不多,有时苍木还见不到人。
两人的关系也不似从前那般亲近。
长大了,各怀心事。
唯有一点不变,他不管回不回来,每年,一定会把苍木的生辰礼物送回来。
这里太安静了,他的心也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勾起了许多幼时的回忆,大部分都是跟席瓦有关的。
席瓦真的是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面前的这束光,好长好长,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苍木,过来。”
忽然听见,有人在叫他,低沉飘渺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谁在叫我?”他四处张望,周围漆黑一片,连个鬼影子也看不见。
“苍木,你不记得我了吗?我答应过,只要你来,便告诉你一切。”
苍木浑身一震,那种燥热不安,心头拱火的熟悉感觉,卷土重来。
是那天湖底的声音。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认识我?你要告诉我什么?”
他仰着头,大喊道,“装神弄鬼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出来呀!”
“出来见我!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什么牛头马面。”
说到最后,有些咬牙切齿,几次三番,被人戏弄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那个声音沉默了老半天,没说话。
半晌,他才再次开口,听起来有些郁闷道,“只有你才能让我出来,我亲爱的救世主,我就在这里等你,快来吧。”
平白无故让人内涵了一通,心头自然是不爽快的,但还要好声好气地哄着。
他被天罗地网阵法困住,压在湖底百年,苍木是解开他身上封印唯一的钥匙。
“你不会是让人给封印了吧?”苍木惊讶地问道。
不说话就是默认。
“那你还是别等我了,我不是什么救世主,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修仙门徒,没办法放你出来,你找错人了。”
苍木说罢,停下脚步,不再往前走。
那人明显急了,抛出更大的诱惑,忽悠道,“只要你放我出来,我可以给你无比强大的力量,让你当人间霸主。”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没那个野心,也没那个本事。”苍木神色淡淡的,看起来无欲无求。
他非常真诚地说道,“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我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