挟恩图报的他(227)
——若没有你,今日便是我的死期了。
程岁杪汗毛直立,主动上前握住了陆岌的手。
陆岌对上他的眼睛。
“那么往后的日子,就都是新生了。”
程岁杪柔声道:“你不在乎陆家也好,不在乎这天下也好,都不耽误我在乎你,爱护你,我希望你好,也想好好活着看看你愿景里的往后,你明白吗?”
陆岌笑笑,却满眼苦涩。
程岁杪看得心酸,但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他吸了吸鼻子,转瞬间肩头一重。
“我幼时常常在想,我的人生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但如今知道了,有你足矣。”
程岁杪忙不迭地点头。
两人安安静静拥抱了很久,陆岌放开程岁杪的时候看起来心情已经好了许多。
“这个给你。”
程岁杪看着那枚在陆岌手中的玉佩,呼吸紧了紧。
“为何给我这个?”
“这是我第一次与你相见时佩戴的,今日我想将它送给你。”
“是为了纪念?”
陆岌微笑着摇头:“不止,你仔细看看。”
程岁杪接过去,仔细端详,但看起来跟他印象中并无二致。
抬头瞧了一眼陆岌,那眼神明显是在说“你再看看”。
程岁杪看着看着,突然发觉可能不是形状,而是……味道。
他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莫名清香,还带着一丝丝甜。
“和……”狮鸾相似的味道。
可程岁杪只脱口而出了一个字就不敢继续说了。
那枚小珠子救过程岁杪的命,但也是他跟陆岌之间最大的隔阂,他一向会避免提起那件事,担心惹陆岌伤心生气。
陆岌看出来了。
他弯了弯唇:“是狮鸾的味道,但可比那东西厉害多了,你只需要把这枚玉佩戴在身上,只是戴着它,不必食用,一样也能保你百毒不侵。”
程岁杪眼睫颤动:“这么有效,那你更应该留给自己。”
陆岌笑笑:“只有你在我身边,我便不需要其他保命的东西了。”
“……谢谢。”
程岁杪鼻尖酸涩捏着玉佩,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道谢太轻了,说完谢谢后,就不知该做些什么了。
“不必谢我,是我该谢谢你,收了这个礼物,往后你再给自己下毒,可就逃不掉了。”
“怎么会?”
程岁杪破涕而笑:“陆六公子现在权势滔天,就算你属意的不是朝中的地位,陆家那么大的家业还不是你说了算?我只有跟着你,缠着你,才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陆岌笑而不语。
程岁杪趁机摸了一下他的脸:“再说了,陆六公子长得这么俊,我又不吃亏,为何要逃啊?”
陆岌拉下他的手,“油嘴滑舌,小骗子,你总是说一套做一套。”
“这次是真的。”
程岁杪正色起来:“我发誓,我以后不会再骗你了。”
陆岌眼底漾起笑意。
程岁杪道:“不过前提是,你也不会骗我。”
陆岌松开他的手,看向远处遥远的云雾:“你这话可给我挖了坑。”
“怎么说?”程岁杪凑过去问他。
“若你以后问我陆家究竟有多少家底,我又藏有多少私房钱,这些也都不能瞒你,那我的日子岂不是过得比以前还要苦?”
程岁杪气笑了:“我怎么会如此贪得无厌?”
他笑了半天,开玩笑道:“你也太看得起我挥霍的能力了,一个陆家都堵不住我,啊?”
陆岌眉眼弯弯看向他:“那我可说不准。”
程岁杪笑了一会儿,过去抱住了陆岌的腰身。
两人依偎着一起看着这看似广阔实则狭小的皇宫,程岁杪内心感慨万千。
他也不知道这件事究竟算不算彻底结束了,龚令慧一日不死,他就一日不安心。
两人携手往下走的时候,程岁杪说起自己的顾虑:“如果不亲眼看着龚令慧丢掉性命,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陆岌看向他:“你是在担心隋雾?”
程岁杪没有反驳。
陆岌道:“我虽然看不惯他,但你屡屡怀疑他,我都要为他觉得惋惜了。”
程岁杪愣了一下,开口为自己辩驳:“隋雾是个正人君子这没得说,但你也知道,他有时候太过正直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说服他帮你对付太后的,毕竟怎么想,他都不可能任由太后苦苦挣扎着死去啊。”
“若他知道陆弢和龚令慧合谋的一切呢?”
程岁杪呆住了,这一点他从来没有想到过。
毕竟程岁杪不觉得陆岌会向隋雾示弱,把自己的底牌直接交给他看。
“……那或许他会视而不见。”
陆岌弯唇道:“若我死了,以你与我的关系,你也很难逃脱,这是其一。不过你真的很了解他,他不会容许这天下换了姓氏,也不会默许太后就这么销声匿迹默默死去。所以我把所有事情都跟他说了,这是其二。二者合一,就算是自诩从无偏颇的正人君子,也得动摇一二。”
程岁杪轻轻点头:“隋雾是正直,又不是傻,原来他一早什么都知道,我还以为我才是唯一知晓全情的人。”
陆岌笑了:“你是在为自己鸣不平?真是抱歉。”
说着道歉的话,却完全没有道歉的态度。
“可若是不告诉他这些,你也知道,以隋雾的牛脾气,他怎么可能配合我?”
程岁杪心里是有些不平衡,但他知道陆岌所想是对的。
隋雾心里有一杆秤,若想让他真心投靠,就得以真心换真心才行。
程岁杪还记挂着另一件事:“事已至此,隋雾和丰家小姐的亲事还要照常进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