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州富水(191)
林怀治在他额头落下一吻:“没什么好说的,且你说让我做什么,哪次没听你的。”
郑郁胸腔抽闷得不行,嘴上又想反击回去,想来想去又想不出他的破绽,最后怒而指斥:“那方才我让你停下,你为什么不听?”
林怀治:“......”
话语被驳回,林怀治愣了瞬息,直接回道:“这事不听。”
“巧舌如簧,可这一切万一都是巧合呢?”郑郁懒得与他争辩,头枕在他的胸口,耳朵贴在肌肤上听着他的心跳。
万事总得小心,这一切只是猜测。虽然这些事情都经起推断,可走错一步,那就会粉身碎骨。
软玉在怀,林怀治说:“若他是我们想的那般,那这次浑河州的事情,他便不会任由刘仲山做。他定会出手,迎公主回朝。”
郑郁说:“他有官员在朝吗?”
“或许呢,试试。”林怀治笑了声,继而低头附在郑郁耳边说着情话加计划。
一通话说完,郑郁听得忍不住想夸林怀治,可看他眉宇染着丝丝坏笑的样子,就怕他膨胀,于是翻身压住他狂亲以示赞扬。
朝中为着公主回朝及是否接受浑河州守将投降的事情吵得天翻地覆,以袁纮、郑厚礼、徐子谅为首的官员选择接受并迎公主回朝。可却遭到刘千甫、梅说、张忠石新任御史中丞等官员反对,朝中上下打得火热。
互相参人的折子你来我往,堆得德元帝的案头都看不到龙头。
堆得德元帝想立马让郑厚礼滚回永州,去招抚室韦、靺鞨那群胡人。
五月廿十日,突厥使者来京,天子命太子领诸皇子依礼相待。
长安城热闹非凡,虽是夏日,人挤人的汗流可还是抵不住百姓热情,长街上百姓争先去看那异域胡姬的美资以及皇子风采。逢田假开始,休赋在家的官员是更多。
街道两侧,北衙六军对列排开持戟以待,面容严肃拦着百姓勿要冲出惊了贵人。
郑郁倚在平康坊一家食肆二楼窗前,眼神穿过长街瞧见林怀湘一身赭黄绣金袍,品貌非凡,骑着一匹五花骢与身侧的突厥使者不时点头交流。而他身后的一众皇子相貌气势各有千秋,骑着高头大马呼啸而过。
“砚卿,看什么呢?快过来。”
身后娇笑连连,声乐不停,郑郁转身回看,见袁亭宜坐主位身边坐着两名美娇娘,双颊还印着红唇印。屋内锦毯上,亦有一对柘枝舞伎,鼓点响起,铃铛随着紫色垂带流动,发出叮当声。
舞伎体态轻似无骨,褪去一袖,半露香肩,回眸眼波流转,显出无边媚态。
此时房内诸多公子哥身边都有美人相伴,就连姚珏都被袁亭宜带出来一起玩,揽着美人看更美的跳舞,郑郁笑笑挑在严子善的空位边坐下。
今日袁亭宜生辰,他受邀前来。平康坊不仅有南曲也有食肆,王公住宅。他原以为只是普通的吟诗做赋,结果却是歌姬陪宴,细想也是,如此场面袁亭宜也不敢开在魏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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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钱财
“砚卿你今日怎么兴致不高啊?”袁亭宜端起美人倒的酒问他,真是怕自己招呼不周。
郑郁苦笑:“没有,只是这些日子事务多累着了。”
“那让美人侑酒,你这通身的毛病就没了。”袁亭宜笑着打趣,随后转头对右侧那位美目温柔的女子说,“郑九郎,平卢来的郑二公子,你应知晓吧?你去陪陪他。”
房内一阵哄笑,女子含笑以团扇半遮面,软声答应。
“郎君,请。”女子斟酒端给郑郁,双颊含羞。
郑郁不好驳袁亭宜和女子的面,接酒一饮而下。女子挨着郑郁坐下打着扇,香风阵阵袭来,不时的为他斟酒。
终于严子善三急回来,进屋瞧见郑郁身边的女子,一下子就知道是袁亭宜搞得,不满:“袁则直,你自己喜欢她就好,干嘛给砚卿也安排上。”
袁亭宜已喝的上头,搂着身边女子,笑着说:“五娘貌美诗情上乘,我想砚卿应会喜欢,她的文采以及容貌可是知文都说好的。”
“少来,你就喜欢带着他俩做这些。”严子善让郑郁与自己换了位。
郑郁和林怀治的事,他知道后很快接受,知晓郑郁抹不开面子拒绝袁亭宜及女子面,但他怕袁亭宜给郑郁塞美人陪酒的事情被林怀治知道,到时袁亭宜怕是几个月都出不了门。
钗环清脆,歌声袅袅。
郑郁低声问严子善:“则直他们会按计划来吗?”
严子善侧头答道:“放心吧,这些外族趣事他也感兴趣。裴七郎这个人,脑子没他父亲灵活。”
宴会进到欢潮,袁亭宜起身挨个敬酒唱曲以示感激,歌声和曲声此起彼伏,严子善和郑郁各唱了《长命女》及《将进酒·琉璃钟》
“夜夜流光相皎洁。”
“月暂晦,星常明。”
“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1]。”
曲声还在继续,郑郁此刻只想离开,当他看到婢女捧来红绸时就更想离开了,可袁亭宜似是早料到他的举动,派了不少侍从婢女守着门口。
终于袁亭宜敬完酒放下酒盏,长袖善动开始一个个邀舞交谊,以舞相属宴中好友。郑郁看人越来越近,低声问:“一定要这样吗?”
“他每年都跳,你又不是不知道。”严子善喝了口五娘递来的酒,表情也是闷着笑。
郑郁在心里默默抹了把泪,见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下一横笑着站起。舞步旋至身前,袁亭宜摊手邀他,郑郁浅笑将手放入袁亭宜手中,顺着他的手势力度,一圈两圈迈步扬臂,屋内袍袖甩动,旋身腾踏,而后招手遥遥相送他去找严子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