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州富水(284)
林怀治不停地亲着他,唇间流出低声话语:“我好怕醒来见不到你。”
“不是在这儿了吗?”郑郁一手环住林怀治的腰身,一手握紧他的手,却摸到与滚热肌肤不符的冰凉玉石,他垂眸借着远处廊下的烛火看清了林怀治手上的扳指,说:“我那时还怕不合适,等日后我给你做个新的。”
林怀治执起郑郁的右手,他的右手赫然带着那枚他送出的金丝玉戒。林怀治的吻落在玉戒上,虔诚又真挚,他眉眼含笑:“你送的我都喜欢,就这个最好,日后的我也喜欢。”
随后又有些孩子气上来,脸一沉说道:“以后只能给我雕玉镶金,不许给旁人。”
不为别的,就为上次严子善说过,他也要。
郑郁抽出右手,轻揪着林怀治的耳朵,忍笑道:“若如此,你手上这个便是稀世珍宝了。”
林怀治翻身将他压在身下,说道:“那我可得好好看看。”
郑郁:“......”
“回房看吧。”郑郁鼻间盈着好闻的男性气息又裹着淡香,他脸红了。
这时四下无人,虽说不是朗朗乾坤却也够羞。
林怀治退而求其次:“那你亲我一下。”
郑郁道:“这几天不是亲过许多次了吗?”
林怀治答道:“这刻钟的还没有。”
论厚脸皮方面,郑郁实在不是林怀治的对手,只好仰头亲上。
瞬间唇舌交缠,喘息大起。
最后林怀治耍赖双手一通乱摸,四处点火,郑郁无奈接受,最终两人还是没回房。
在衣衫和清辉月色的遮掩下,两人酣畅淋漓地做了一场。
春夜桃花下,分隔两地的宝玉终在此处重逢。碧泉倒映着天河流淌,两只蕴含力道的手紧紧交握在一起,那玉石表面映着旁边缠绵交颈两人的汗。
德元二十一年的寒食节过去,节度使府衙的处理公务时间与朝廷不一样,完全是按照节度使自己的性子来。
若是碰上个想进政事堂的节度使,那手下幕僚都是晨入夜归,非有疾病事故,概不许出。
连长安官员休假,这些幕僚都没个休息日子。毕竟上任平卢节度使仆固雷就是这样的,他手下的幕僚多次上书,还有动若癫狂。
索性崔山庆是个好说话的人,长安哪几天休假,他就哪几天休假,于是这几日衙门也就清闲,连着郑郁也清闲。
晌午将近,郑郁还在房里蒙着被子大睡,日头照进来,他丝毫不影响。
一觉春梦睡醒,已是亭午时分,郑郁还赖着不想起,一摸枕边又空了。
此时,廊下传来脚步声,郑郁听出是谁就又闭眼睡去。
林怀治端着一碗面进来放在床边案上,坐在床边就去捞被子里的人,把睡得一脸迷糊的郑郁从被中剥出来抱着顺背醒神。
笑着说:“还不醒啊?都快未时了。”
郑郁嗯了声,头靠在林怀治肩上,但眼睛还是闭着。忽然他闻见一阵香味,下意识地在林怀治身上嗅。
“不是我,是你饿了。”林怀治道。
熟悉的面食香味涌进郑郁的鼻腔,他靠在林怀治肩上侧头看向床边的案几。案上的碗中正是一碗羊肉浇头,双鸡蛋打底的猪油葱花面。
郑郁昨夜与林怀治闹了许久,早饿了,他坐直身子,问道:“怎么只有一碗?你吃了吗?”
林怀治扯来身边衣架上的外袍给郑郁穿上,答道:“寿星的面当然得寿星吃。”
“啊?”郑郁忽然才反应过来,拍额笑道:“我给忙忘了。”
林怀治把头发给郑郁从衣领后捋出来,说:“快吃吧,不然要坨了。我已用过饭,这是你的。”
郑郁想着齐鸣每年都做,每年都记着也是难为他了。随后下床端着面坐到榻上吃起来,吃的时候还跟林怀治喂两口。
忽然他停著,望向林怀治。林怀治被他看得不自然,目光躲闪两下:“怎么了?”
郑郁沉吟片刻,眼神似要林怀治看穿,问道:“齐鸣今日跟隔壁院子的郎君出门游玩了,不在家里,这面是谁做的?”
自从来了扬州,齐鸣和钱伍也就没了在长安那般的严肃。两人豪爽,家附近的街坊因着郑郁的官,对他们也都好,彼时少年心性众多,三五好友也就混熟了。
林怀治喝了口茶掩去慌乱,哂笑:“许是他托钱伍做的,你之前不是说过王妃会在你每年生辰这天,煮一碗这样的面吗?”
两人在一起快一年,相守时有说不完的话,但郑郁可以肯定他没有说过这件事。他和林怀治的母亲都已故去,聊起时总会避开,以免对方伤心。
“我没有对你说过这件事。”郑郁放下碗,朝林怀治问:“这面是不是你做的?”
心知在这样纠结下去,郑郁定不会饶了自己,林怀治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一笑:“那你觉得好吃吗?”
这次真的是郑郁惊讶了,没想到在长安时每年生辰吃到的都是林怀治煮的面。那些记忆又卷了过来,他垂眸轻声道:“前两年的不好吃,咸得很。去年和今年的好吃,跟我娘的味道一样。”
“王妃手艺我比不上,只能东施效颦,做个样子。”林怀治说,“以后我多练练,肯定不咸。”
郑郁再次看向林怀治时,眼睛已是有些丝丝水雾。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光里,林怀治便默默的陪在他身边。
看出郑郁的不对林怀治立马坐到他身边,语气温柔:“喜庆的日子,可别哭啊。寿星待会儿想做什么?”
温柔的语气击散了那些沉闷,郑郁无奈笑了下:“要你陪着我,咱们出城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