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撮合夫君和他白月光(25)
掌心里被塞了杯酒水。
她被迫捏起那只酒杯,顺应着当下应有的侍妾模样,将酒盏颤颤地递到了男人的唇畔。
“郎君……救我……”
后两个字近乎无声地说出。
泪珠凝在眼睫处也几乎要兜不住。
纵使背着旁人,也极其隐忍。
沈欲眸色始终偏于幽暗,缓缓垂眸打量。
恢复了视物能力后,眼底消减去一层阴翳,一双瞳仁却愈发黑幽深不可测。
也许在知虞突然出现的瞬间曾勾起过他一闪而过的诧异。
可接下来,他的反应却更像是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
眸底的情绪更加偏于冷淡的审视。
阔别多日,怀里出人意料的小妻子再次露出那样勾人怜悯的情态,雪白的手指亦是被溢出的酒水打湿。
知虞紧紧贴在他怀里,重逢得甚是狼狈又可怜。
在外人愈发高涨的好奇情绪之下,及她无声地哀求,到底启开了男人的薄唇,将她喂到唇畔辛辣滋味的酒水缓缓含入舌尖。
……
待人散后,知虞眼睫早已潮湿黏连,连带着颊侧碎发都微微的凌乱。
看上去再没了往日半点张牙舞爪的能力,反而像是被雨水淋湿的小鸡崽子,隐忍着抽噎。
“郎君……别……别杀我……”
“……往后我会讨好郎君,也会讨好沈姑娘……”
实在不行,给沈蓁当牛做马都行……
她是要撮合他们,可不带将自己性命都弄丢了的……
许是他之前的好脾气迷惑了她,仔细想想,他这些好分明都是给沈蓁的。
在梅花巷里若知晓是她,只怕喂到嘴边的水也会宁愿渴死不喝。
“不是我。”
沈欲语气意味不明地给出否认的答案。
随即吩咐几个壮硕仆卫过去查看。
知虞显然头回被吓成这样,男人的衣摆几乎都要被她拧成麻花,都仍不肯松。
“我……我怕得很……”
不是真的不肯松手,而是怕自己一松手,对方就能腾出手来解决收拾了她。
受到惊吓的情况下,他纵使否认不是他,知虞也好似就只记恨住他一个,不愿相信他当下的话。
似有些无法容忍她在自己眼皮底下这样邋遢的模样……
衣衫不整也就罢了,就连鬓角的碎发都快被眼泪糊成一团。
像个走在路上跌了一跤的孩子,只会哭着爬起来找大人替她揉抚伤口,将她抱在膝头哄她止啼……
可孩子这次却很是不乖。
都说了不是他,却还要一味地曲解。
叫人心底很难生出愉念。
沈欲指尖勾开她鬓角被眼泪糊成一绺的碎发,沉甸甸的心思里掠过数种念头,口中却仍询问。
“那可如何是好,今夜是要为夫陪着你睡?”
一句“为夫”猛地提醒了知虞自己的身份。
当下以她的身份,这样肆意妄为地确是有些出格。
沈欲略俯身划过她眼角的泪痕,继而语调温柔地一针见血指出,“不过,你确实……已经太久没有讨好过我了。”
“是怪我不肯唤你一声阿虞,还是……”
“夫人哪里变了?”
知虞眼角半真半假的潮湿泪意霎时窒住,尤其听得他后半句时头皮都跟着一麻。
就像是一个只顾着朝前莽撞的人,突然间被人一语提醒到她自己都不曾回头看到过的位置——后背都不知曾经露出过多少破绽。
是了。
她光顾着陷害旁人,却……却忘记自己还是一个对丈夫疯狂爱慕求而不得的妻子。
她的专注都在沈蓁身上,过分时甚至都几乎快要将沈欲这个当事人忽略掉……
她缓缓抬起泪睫,对上男人愈发幽沉的目光。
他指背抵过唇角,似笑非笑的眼神更好似对她打从一开始如跳梁小丑般的拙劣做派都从未放入眼中。
似乎只要他想。
就可以让她维持许久的虚假人设,顷刻崩塌。
第14章
◎反常◎
子时,处于沈府隐秘的密室内。
一只苍白染血的手掌握起一对人眼珠子随意置进了盒中。
沈欲新换的黑袍又弄脏了一轮,他也甚是不在意地捞起一块帕子,擦去颈侧溅洒的温热血渍。
“你去将这些东西趁热送去那边……”
淡声的嘱托之下,若非盒子边缘漏出了血痕,对方用这样云淡风轻的语气,即便说这些是刚做好的夜宵只怕都有人信。
白寂默然上前,目光掠过那些物什,随即眼底愈发犹豫。
“郎君此举可会有些不太合适……”
既然没有真的损害到沈府什么,何至于要与那边明面上作对?
“没什么不合适的。”
男人口中言辞淡漠,截然不将今晚信手弄死几个多余的东西当一回事。
有些人手伸的太长,若不制止无疑就是告诉对方,还可以更进一步。
在这方面,沈欲显然没有多余的耐心。
……
只等天一亮,香殊苑里的一切都一如往常。
晨起后絮絮只是觉得昨儿夜里似乎困倦得有些早了。
其他仆婢也都觉得昨晚睡得有些过分香甜。
大家都没觉得哪里异样。
唯一一个不正常的反而是夫人。
夫人打从前天夜里入睡,再次晨起后便变得恹恹起来。
不仅起的比平时迟,白日里连门都不爱出了。
旁人都只当夫人是没休息好。
便是知虞自己险些都要以为前天夜里发生过的事情只是场梦。
若不是身上还有逃跑时磕碰出的淤青,她几乎找不出第二个明显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