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世魔头的白月光重生了(112)
因为按照西月国的规则,他不该如此。
他们这些咒术武士不应该摘面具,更不应该有感情,流泪亦是绝对禁止的事。
晏悲道是最出挑的咒术武士,通常而言,咒术武士中最强者就是他们的首领。
晏悲道当着自己下属面前,犯下了西月皇朝对他们定下的所有规则。
在众人的目光下,冷血无情的杀戮机器不但流淌下泪水,还吻住了少女的嘴唇。
是死人的唇瓣,无声无息,无法回应,无知无觉。
晏悲道那张冰冷的面颊也似在此刻融化,被感情所消融。
他们只见过三次,自己没有对虞妍说过一句话,死去的少女甚至不知晓他的名字。
可这一切仍交织成刻骨铭心的悸动。
融成了深邃的、悲伤的爱。
那只不过是拥抱了死亡的亲吻。
他爱上了这个死去的女孩子了。
然后,虞妍就猛然醒了过来,不觉满头是汗,心神不宁。
那个梦她原本以为是回忆,可如今又仿佛是怪诞的异思。
至少在虞妍的记忆中,是从来没有这样的一个吻的。
她的记忆,只在自己死亡的那一刻。
下一刻,自己就回到了九玄宗,睁眼看到了玉无双。
那时她已经死了,自然并不可能知晓有没有这个亲吻。
虞妍伸出手,那枚血铃犹自缠在自己手腕上。
她手腕动动,那铃铛就叮叮当当作响。
虞妍也并不知晓,是不是这血铃作祟。
不过似乎,也未曾听闻操纵傀儡珠的血铃有这种功能。
那么如此说来,就是入梦时生出的奇诡幻想?人心是繁杂的,会生出许多不可预测的杂思,这些也并不代表本人真切的想法。
一想到了这儿,虞妍也将心尖儿的那点古怪生生的压下去。
这样盯着这枚血铃,她忽而生出了一缕说不出的焦急。虞妍细细一思,方才品出这缕焦急究竟是因为什么。
她有些担心旁人知晓晏悲道的命门,那样就会拿捏晏悲道的弱点。
虞妍也不知晓晏悲道是过于自负,还是别的什么。
为什么还留着那颗傀儡珠呢?
他就像是天命之子,不但有绝世之冷静,还是这个世界唯一一个修成仙人之境的人。
既然如此,晏悲道也应该炼化那枚傀儡珠,不必再留。
而且,他也不应该轻忽的把这枚血铃给自己的。
如今自己身躯半残,修为残缺,若血铃被别人夺了又怎么办?
他便那样信任自己?
虞妍一开始将血铃缠在手腕之上,如今她心念一动,将这枚法器收入了自己的体内
然后她想起了晏悲道,又不觉打了个寒颤。
虞妍也知晓自己并不是当真惧怕晏悲道,只不过自己第一世是被晏悲道亲手所杀,于是会自然生出一种畏惧之感。
就如她灵魂之中生出了一个结。
所以那时孟雪殊这个鬼月宗质子扶住她时,便她顿时生出熟稔的畏惧之感,于是便知晓了对方的身份。
于是她便知晓了,眼前的这位孟公子就是当年的晏悲道。
那时两人一句话都没有,可彼此之间已经有了说不出的默契。
对方于她而言,似总笼罩了一层迷雾,使得自己瞧也瞧不清楚。
晏悲道就像是雾里的花,纵然是万般绰约,也如云雾隔云端,让人瞧也瞧不分明。
就好似如今晏悲道化身孟雪殊,来到了仙盟,可他的心思却令虞妍猜也猜不明白。
这时,门外有云浮宫弟子求见,今日孟雪殊居然给虞妍送了第二枚匣子。
那云浮宫弟子也内心打突,不明所以,只觉得今日这位孟公子送东西送得当真勤密。
这一日之内,竟两度送物,好似有些迫不及待。
虞妍微微沉吟,她此刻正是满腹疑窦,而孟雪殊偏偏送上第二样东西。于是虞妍心里自然是极之好奇,将胃口吊得飞起。
她挥手令好奇的云浮宫弟子退下,然后依旧照鬼月宗宗主当年教自己之解法解除匣上法印。
今日孟雪殊给自己的第二封礼物,却是一封信。
是孟雪殊刚刚写好的一封信。
孟雪殊把时间算得恰到好处,甚至将虞妍的心情也算到恰到好处。
之前那枚血铃不过是餐前小菜,如今这封信方才是正餐。
一切不过是抛来引诱虞妍的诱饵,孟雪殊徐徐渐进,拿捏得恰到好处。
和孟雪殊所预估差不多,虞妍当然是怀着好奇、灼急的心情,轻轻点开这封信。
然后于一刻钟后,虞妍匆匆离开了云浮宫。
明月皎皎,云深月清。
那贴近明月之处,今日却停靠了一艘仙船。
这艘飞镜船是仙盟千巧门所制,而这仙盟千巧门弟子本就善于机巧机关之术。
那飞镜船本就能凌空而飞,乘风而起,是千巧门门主封千机一件极得意作品。
封千机性好享乐,据闻这飞镜船中极是奢华,一器一物莫不十分名贵,以此招待的贵客莫不交口称赞。
只不过封千机虽长袖善舞,然而千巧门到底并非是第一流的门派,故而多少也会低调行事。
故而这飞镜船白日里不会出船,却总是在夜里行舟。
如此夜来总显低调,且也别有一翻情调。
虞妍也没想到,孟雪殊居然会约自己来此处见面。
她轻飘飘的掠上了飞镜船,就像是一片灵巧的小羽毛。这飞镜船在地面上看时还不觉得如何,可如若当真踏足其中,便会发现此座飞船十分之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