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借贾修真(555)
贾兰道:“照娘说的,我一味忍让就能保得无忧了?只怕未必。想当日他们出言不逊,我也同娘说起过的。后来又听了先生同师伯的话,也就不放在心上了。哪想到他们却越发气狠了,这回若不是我,换做旁人,只怕留不留得性命还两说呢。”
李纨道:“凡有所动,先有所谋。你如今在那里一人跟着两个先生,自然显眼,如此,又该以何作为以求和光同尘不生怨怼,才是该思之事。以你之能,这样的事当也不难做的。只为何非要等到惹了人怨,再与人争?
再细小之事,都有自身因由可追。也只把这个根由落到自己身上,才有可行动更改的道理。若是凡事总以外物来论,那也没个改处了。因外物非你可主,则永处在缘起应对上,哪里还有了断的一日?”
贾兰听了这话,又照着母子二人一直以来的日子细思,越发觉得憋屈,遂道:“娘,若我修得这一身本事,就为了活得越发小心委屈,那我学来作甚!我自强不息,为的就是能活得自在逍遥,再无人可欺我害我算计我。娘所说的心法,我却学不来。只怕硬拗着如此行事,倒要走火入魔。”
李纨只觉无力,忽又想起之前“树人”之型,果然人人因心生念,因念成境,各见不同。自己如此一味劝说,也只是因自己目前所知所识而起的心境判断,也难指为真知。如此说来,还真不知道要如何教导贾兰了。
贾兰却又道:“娘,你原先同我说我。做人要紧是至诚二字,需得诚于心。不得欺心,不得装成个‘圣人’或‘能人’做些实不愿做不能做之事。如今我之所行,就是出自本心本意的。娘若一意要我‘宽怀大度’起来,却是让我作假。又要我体察先机预先设防以免小人另起心思,我精力时光都有限,要忙自己的事还来不及,哪里有这个空闲?他们自心不净,起了恶念,犯到我手里也是活该,没得花了我的命去消解旁人的因果。”
李纨点头道:“口上辩解到底无益,只要说出来的话,总有另一头可辩倒了去。我也不同你说这个。只告诉你一句,所谓‘劫’也是念,若是自言自行实则违了本心真念的,就是修得再如何高深,仍都会化了劫来乞平,那时候才晓得厉害。”
贾兰一笑道:“娘如此说了,那便放心。我一言一行,最是顺应本心的。”
李纨心道:“这‘本心’二字又哪里那般容易看清了?明心见性若只一句话时,岂不漫天是佛。”只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何修此心来,又怎么去说与贾兰知道?也只好一叹罢了。
次日贾兰又回书院去,路上却见一行衙役封了另一边山路,也不放在心上,顾自行路。进了书院,却听几人细声言说此事:“听说来了好多道士作法,还搜山了。”
贾兰一听道士两个字,就上了心,凑过去说话:“师兄们说什么?我方上来时看着那边好些衙役,连路都封了。幸好咱们这边无事。”
那个爱说消息的便道:“幸好咱们这边没事!说是寻什么邪物来的……连妙云观的观主都来了!……”
贾兰听是妙云观不是天罡北斗门,一时也不知道究竟何事。虽当日曾在那里诛杀了那魔道人,后来邙山九妖上下收拾了,又把那道人的尸首远远抛了去,还结了个法阵可掩藏些时候。就算如今法阵能尽,显了尸首,也没有还能寻回这里来的道理。除非当日这老道还有同伙,晓得他是在这里修行的。那倒另是一桩事儿了。只是凭是如此,也牵连不到自己身上。
如此一路想着,回了自住的屋子。放下东西,去给先生同师伯问了安,又说一通新近所学,才回来歇息。
后山密林中,两个小道从一个矮树丛中钻了出来,手里拿着几样东西,带了哭腔道:“师父,寻着东西了!这里果然是师叔修炼之地。”
苍朴道人还站在另一处所在,微觑了眼,不知道看着些什么。听那弟子说了,接过东西一看,果然是之前师门所供之邪物。遂叹道:“想是掇弄了哪家子弟,遇着对手了。我早说过,休以为我们有两分手段就可横行了,这世上不显山露水的能者不知有多少。太过伤天害理,真遇上,未必是人对手。只是这回……竟是被洗了魂了……岂不是枉活了这几世!不知道是何人手段了……唉……”
口里叹着,心里却想着当初给自己《攮星诀》的神仙来,也不知是不是自家这师弟造孽太过,才惹了人出手。要知道,此生富贵前世修,谁晓得师弟摄魂炼焰的人前世同人家大能又有什么渊源。
原是那日录魂无记,才对着尸首寻印痕。倒是自双瞳里得着些细碎影像,又参看风水,才定出这个地方。如今寻来果然不错。只那影像中还有个模糊的小儿之形,不知是不是就是招祸的因由。想是师弟又掳了谁家子弟,才惹了这番果报。——只想那能“洗魂”的该是何样人物道行?!更熄了本也没多少的“复仇”之念。
贾兰若知道还有这样手段,恐怕要恨当日为何听那几个小妖之言,留了那尸首。他却不知,那几个小妖原还打算拿那魔道人的尸身炼制秘术的,只后来被锁灵傀锁了,再不得空。若非怀了这心,抛尸就抛尸了,还设什么隐匿阵法?却是没料到后事变化如此。常言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岂虚言哉!
收拾东西带了人回到妙云观内,晚间一人在后头深殿里坐定,从袖中摸出一块莹润幽紫的石头来。“魂石,吸人气运,生紫韵时方得用。”苍朴道人拿着魂石,颠来倒去看几回,只觉得喉头发干,正欲开声唤徒儿烧水沏茶,到底还作罢了。